“哪里是我的本事?”阮云欢失笑,说道,“实则是,我果真手里缺人使用,家奴提醒,便趁江州大灾购买奴隶。后来闻说江州饥民汇集,四叔为难,我才写信给外祖父借粮。其余的,都是四叔一力所为。只是我没有料到,他会将功劳推了给我,御前我又不能推了回去,皇上册封,不过是运气罢了!”
陆轻漾微一抿唇,说道,“还真是运气呢!”转头望着阮云欢,笑道,“你知不知道,当时皇上瞧了你,曾动念头命你进宫,后来不知为何又罢了!”
“进宫?”阮云欢一惊,回想那日皇帝言语间难辩的情绪,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如果那天皇帝当着众臣的面召她进宫为妃,她若不允,那就是欺君之罪,若是依旨进宫,这一世,就会陷于宫廷争斗,这和上一世,又能有多大区别?
阮云欢脑中疾速闪念。皇帝曾起意让她进宫,而那日在御书房中却没有表露,可见皇帝心中也存着顾虑。只是这话既然能够传了出来,想来皇帝曾和旁人商议,而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或者是因为自己年纪尚小,或者是因为明年开春便要选秀,皇帝总要顾及后宫和朝堂的平稳,更或者……是后宫有人不愿意自己进宫,比如,对自己亲厚的陈贤妃!再比如,与秦家有所牵扯的良妃!
陆轻漾查觉她片刻的惊乱,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才道,“如今你有了这个册封,旁的事也倒罢了,亲事便由皇上做主,旁人再也无法逼你,总强过我……”话题又不知不觉绕到自己身上,陆轻漾声音低了下去,终于不闻,跟着的是轻轻一声叹息。
阮云欢淡淡一笑,却不接口。
亲事由皇上做主,终究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个册封,不过是令秦家或淳于弘杰那样心怀叵测之人却步罢了。
陆轻漾压下心头的怅然,侧头瞧着她的侧脸,但见她线条柔韧,纤眉入鬓,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带着飞扬的神采,小小的两瓣薄唇微微上翘,纵然她是女子,也觉眼前的少女明艳不可方物。
难怪……
陆轻漾微叹,不觉问道,“云欢,闻说几位殿下对你都甚是留意,你心里可曾有了取舍?”言谈间,但觉对她越发亲密,不自觉的,将“阮妹妹”直接改成了直呼其名。
“几位殿下?”阮云欢失笑,摇头道,“陆姐姐何出此言啊?”虽然说淳于信对她已经表露爱意,淳于昌也表现的对她极有兴趣,但也不过是两位皇子,这“几位皇子”的话,听起来还是有些令人惊悚。
陆轻漾淡淡一笑,说道,“前几日我进宫,闻说宁王向皇上相求,要立你为侧妃,被皇上否了!”
“三殿下?”阮云欢大吃一惊,失声道,“怎么可能?”
陆轻漾道,“还有四殿下、五殿下,不用旁人说,都瞧得出对你极为留心。可我瞧着,怎么你反而和六殿下甚是亲厚?”
阮云欢被她一番话说的心惊肉跳,连连摇手道,“好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几位殿下听到,不过是云欢尴尬,若是被那一大群小姐听到,云欢还活是不活?”
说的陆轻漾“嗤”的一声笑出声来,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的确,莫说俊美如天人的四殿下、五殿下,就是那个还未长成的六殿下,已受到不少闺阁千金的注视,若说这三个人一齐对阮云欢如何如何,那无形的刀剑,非将她剥皮拆骨不可。
笑过之后,瞧着她认真道,“云欢,转眼过了年,你就十四了,此事你该放在心上,早些定下,也早些安心,免得又起什么变故!”说到后句,眼神又是一黯。
阮云欢知道她又想到了公孙宁,忙道,“这样的事,哪里说定就能定?更何况,如今也由不得我做主!”
陆轻漾含笑道,“如今你趁着刚得了圣宠,要求门婚事还不容易?宁王虽贵为王爷,只是他已有正妃,让你进府做个侧妃,莫说入不了你的眼,我也替你委屈。这四殿下、五殿下却瞧不出你更看重哪一个?”虽然见过她和四皇子有说有笑,但她对五皇子的神色也并不一般,实在猜不透她对这二人的看法。
阮云欢听她轻言细语,却是步步逼问,不由苦笑。
陆轻漾见她不答,突然笑道,“你总不会是当真欢喜六皇子吧?说来你与他同年,倒无不可!”
“陆姐姐!”阮云欢低叫,伸手去她腋下挠痒。陆轻漾大笑,一边躲闪,一边挠了回来,二人嘻嘻哈哈笑声一团。
直笑的喘不过气,二人方停了手,整了整歪斜的衣衫重新坐下。陆轻漾默了片刻,才轻声道,“云欢,我瞧四殿下最好,虽说五殿下性子更温和一些,终究心计太深,难以瞧透。听姐姐一句,早些儿定下来,不要等回不了头,才追悔莫及!”
阮云欢心中暗赞。瞧不出这陆家小姐不言不语的,将那两人倒瞧的透彻。这一番话,自然也是全部为她考虑。心中感动,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只是……只是云欢并不想嫁给皇子!”
“为什么?”陆轻漾只是微微的诧异,而土丘另一端的人,却是大吃一惊,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僵住,从头到脚,一片冰冷。
阮云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没有察觉另外有人,轻声道,“姐姐,云欢心里有个痴念头,想着,日后嫁一个一心待我之人,他只有我,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