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世忙做势鞠了一躬,苦笑道,“小人可是奉命截道,哪知道侯爷和世子爷穷的很,全身上下不过几钱银子。后来小人只说,侯爷率兵出征,是这七岭的天险助侯爷守住了一方疆土,如今侯爷凯旋,岂能不有所表示?侯爷一听,便命手下将士,都将身上剩的几分几钱的银子摸了出来,小人才有回来的盘缠。”
这一番话,将众人说的直笑,孙元点着他道,“你敢那样和侯爷说话,也没剥了你的皮?”
汪世嘿嘿笑,说道,“侯爷是大人物,岂能和我刁斗小民一般计较?”
阮云欢指他笑道,“若果然如此,我可不敢用你,指不定几时连我也搜刮干净。”
汪世笑了一会儿,神色渐收,从怀里摸出一张图来,说道,“小姐,这是七岭整个县城的地形图。小人以小姐的令牌,取了县衙存着的地图,又寻了两名工吏,亲自堪测一回,校验了一些错漏,重新绘成。”
阮云欢大为惊异,说道,“短短两个月,就做这么大件事?”
汪世笑道,“也不全是小人的功劳,那日侯爷率大军回师,小人前去求见,侯爷闻说七岭成了小姐的封地,便命人相助,将整个县城堪测一遍。那七岭县城经过一翻战乱,十室九空,房屋也大多破败,还是侯爷停了两日,命人上山伐木,建起许多屋子,一边建屋一边绘制,倒也方便的很。后来侯爷去后,小人只要将岭上的地形校验便可!”
阮云欢听的连连点头,笑道,“难怪大哥说遇上截道的,你竟将大军留住两日!”
垂目望着手中图纸,但见山川河流,一房一屋,竟然绘的极为细致。阮云欢手指在那图上轻抚,纤纤食指,慢慢移上那七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问道,“这几座山峰可有人居住?”
汪世回道,“平日均只是一些寻常猎户,战乱一起,便有许多百姓躲入山中,却也只在这三座较矮的山峰。另四座山峰陡峭,又常年积雪,鲜有人去。”
阮云欢点头,说道,“这四座山峰,你也上去瞧过?”
汪世点头,说道,“山上沟壑遍布,山壁陡峭,便是小人要去,也颇花了些气力!”
阮云欢微微抿唇,一个念头在脑中迅速成形。
汪世见她不再问,才又低声道,“小姐,小人在七岭山中,遇见了一个人!”
“谁?”阮云欢问,却闻汪世不答,不由手指一停,抬头向他一望。但见他神色凝重,目光便向众人一扫。鲁大虎经过这一年历练,已颇会识人眼色,见状忙一拉爹爹和弟弟的衣袖,当先退了出去。柴江微一迟疑,也带着另几名官奴和一干人等退出。红莲随了出去,守在门外,一时间,厅里只留下汪世、孙元、赵承、白芍和阮云欢五人。
汪世见厅门掩上,才压低声音道,“小姐,小人在七岭山中,遇到了倪厚!”
☆、第260章 听到什么秘密被人伤残至此
“倪厚?”阮云欢一惊,问道,“他怎么在七岭?”步应关一役,他擅自出关,至使步应关失守,跟着便下落不明,想不到,大军连退数百里在七岭拒敌,他却也到了七岭。
汪世道,“小人见时,他躲在七岭极荒凉的一处山谷,见了小人转身便逃,还是小人将他擒回。”
“这么说,他是临阵脱逃!”阮云欢冷笑。
汪世点头,说道,“后来小人问起,他吞吞吐吐,似乎知道敌军被截在七岭之外,却不知大军已经回师。”
阮云欢点头,问道,“他如今在何处?”
汪世回道,“小人将他留在山中,托一户山民照应,为了怕他逃走,又不方便用镣铐,便给他吃了麻药。”
阮云欢点头,垂首想了片刻,说道,“临阵脱逃,这可是灭族的死罪,也难怪他不敢回来!”起身缓缓踱步,想了许久,才道,“怎么想个法子,替他将这罪名遮掩!”倪氏若是灭族,倪纤云就算不受牵连,也再也没有人替她撑腰,这可不是她阮云欢想要看到的!
汪世自己也想到此节,点头道,“这个小人已想过,待到几木使臣回时,我朝必有兵马送他们出步应关,到那时,我们将倪将军送到步应关外的山里,身上再弄些伤出来,引人见到,只说是那一战中重伤昏了过去,醒来不知大邺兵马去了何处,只好躲进山里养伤。”
阮云欢点头,挑唇一笑,说道,“倪厚得能无罪回京,任是多重的伤,也会感激于你!”
汪世会意,微微躬身,便不再语。
一旁孙元闻罢,笑了起来,说道,“小姐,这倒巧了,小人此次回京,也是因为寻到了一个人!”
“何人?”阮云欢扬眉。
孙元笑道,“前任吏部侍郎,风涛声之女,风追月!”
“风追月?”阮云欢一愣,说道,“济宁一案,风涛声罢官,风追月在选秀落选之后,便随着风涛声回乡,怎么被你遇上?”
孙元摇头,说道,“小人倒不知这风侍郎遇到何事,只是那风小姐躲入江州田庄,恰小人在庄子里,被小人撞上,擒来一审,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再三追问下,竟然隐约是和秦浩之死有关!”
“什么?”阮云欢一惊,转头与白芍对视一眼。
孙元道,“小人推测,似乎是风小姐与人密谋什么事情,被秦浩撞破,却又不将他杀了灭口,将他舌头割去,令他不能说话,双手双足打断,令他不能写字。”
阮云欢点头,蹙眉凝思。白芍却道,“那为何割去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