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的笑容,越发如漾起的一汪春水,又再举杯,说道,“今日姐姐能得县主这样的妹妹,当真是三生有幸,还望妹妹日后莫忘了姐姐!”
“姐姐放心,妹妹自然不会忘了姐姐!”阮云欢举杯,与她酒盏轻碰。宁王妃又是一饮而尽,阮云欢却趁她饮酒的瞬间,手臂一垂,将自己杯中酒倒在地上。
宁王妃连饮两杯,神情中极力掩藏的抑郁之色已难压制,又替二人倾上第三杯,举杯道,“妹妹有福,能得殿下青睐,日后姐姐便倚仗妹妹……”
“姐姐!”阮云欢静静将她的话打断,垂目瞧着手中酒杯,浅浅一笑,说道,“姐姐如此算计妹妹,倒教妹妹如何信赖姐姐?”
“什么?”宁王妃吃了一惊,霍然站起,却身子晃了晃,又再摔回椅中,一双春水般的眸子定定注视阮云欢,已露出难掩的慌乱,却强自镇定,强笑道,“妹妹在说什么,姐姐不懂!”
“不懂?”阮云欢含笑抬眸,手中酒杯举起,送到她面前,问道,“姐姐,妹妹粗鄙,实在不知道,这媚春药也能佐酒!”
“你……你……”宁王妃脸色顿时惨白,一双眸中的春意却更加深浓,结结巴巴道,“你并未带你那丫鬟,为何……为何……”
深入皇宫,身边的丫鬟全部留在宫外,所以,他们才选在宫里下手。阮云欢笑起,却不解释,款款起身,说道,“想来宁王殿下也快到了,妹妹告辞!”向她深施一礼,慢慢向亭门行去。
“等等……”宁王妃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向前一扑,一把抓住阮云欢手腕,说道,“你……你不能走,殿下……殿下……”
阮云欢垂眸,望向她的眸光露出一丝怜悯,轻轻摇头道,“你本就只是颗棋子,奈何却又要拉旁人入局,恕我无法助你!”手腕一挣,将手腕从她手里抽出。
宁王妃连饮两杯药酒,此刻已全身酥软,被她一挣摆脱,整个人便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掌声悠悠的响了起来,缓缓的,脆脆的,在这静夜里,却份外响亮。亭门打开,宁王淳于康俊挺的身影立在门外,唇角含笑,眼底带着欣赏,含笑道,“睿敏县主果然名不虚传,本王佩服!”
阮云欢脚步骤停,轻轻退后一步,也是勾唇浅笑,说道,“宁王殿下能令王妃甘愿自己饮下药酒,也要诱睿敏上勾,睿敏也深为佩服!”
假意带自己游赏御花园夜景,将她引上堆秀山,巧遇两名小宫女,才提出饮酒。人是宫里的宫女,菜肴和酒都是宫里的,宁王妃并没有经手,再加上她也一同饮酒,便很难察觉这其中的陷阱,换做另一个人,恐怕已经中计。
可惜!可惜的是,她阮云欢两世为人,步步为营,从宁王妃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起疑。然而一个男子,能令自己的妻子心甘情愿为他做这种事,阮云欢心里倒果然有些佩服。
淳于康慢慢踏进门来,反手将门关上,目光向地上的宁王妃一扫,平静的像是瞧着一个陌生人,淡笑道,“却不知,她是何处露出破绽,会让县主防范?”
阮云欢冷冷一笑,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经过老夫人生辰,帝京的人都知道,她阮云欢身侧有一个嗅觉特异,深通药理的丫鬟,却不知道,她阮云欢本人,也是一个用药高手。虽然不能像青萍一样,嗅一下就能辩出药性,但刚才舌尖尝到的味道,便立刻让她知道酒里下了媚春药。
淳于康见她神色淡淡,突然一笑,说道,“县主若是饮下那杯酒,本王自然会温柔一些,如今,令县主受苦,本王深感不安,却无可奈何!”他话说的极慢,却随着话语,一步一步向阮云欢逼近。
此刻宁王妃仍留着最后一丝神志,强撑着说道,“妹妹……妹妹从了王爷,日后……日后姐姐尽可……尽可一切听凭妹妹……”
阮云欢垂目瞧她一眼,心里暗暗摇头。一个女子,为了讨好丈夫,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当真是不知道该说她可怜,还是蠢!
淳于康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你听,你若从了我,日后宁王府便是你的,若是你要,日后便连王妃之位,我也命她让出来给你!”
“王……王爷……”宁王妃双眸骤然大睁,吃惊的瞧着淳于康,伏在地上的身体,却开始轻轻的颤抖,难耐的磨蹭,喉间也不自觉的发出呻吟。
阮云欢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男子,突然问道,“为什么?”
淳于康扬眉,停下脚步定定向她注视。
阮云欢勾了勾唇,淡道,“皇后为了拉拢你,将麻氏嫁你为妃,你将计就计,欣然迎娶,无非也是为了赢得皇后和太子的信任。如今,你缺的是一个能给你实力支持的侧妃,不该选我!”她还没有自恋到以为宁王殿下对她情根深种才做出这种事来。
淳于康的生母身份卑微,他没有母族支持,是所有皇子中,最没有可能争夺皇位之人。而十九年前,为了扶当今皇帝登基,皇后所在的麻氏一族举族支持,一场大战之后,终于将当今皇帝扶上皇位,而一个名门旺族,却也人才凋零。
一个没有了杰出人才的名门旺族,不可避免的走向没落。如今麻氏一族所能倚仗的,便是太子。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日后太子能顺利登基,麻氏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仍然有可能走向兴旺,而太子若是失势,麻氏一族便会跟着一败涂地。
而如今太子长成,麻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