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叫人作呕!”
屈方宁听二人斗口,实在想笑,强忍着上前叫道:“巫侍卫长,你怎么来了?”巫木旗朝柳狐狠狠吐了一口浓痰,这才向他笑道:“给你送宝贝来啦!”将身一让,现出身后一匹毛色如雪的白马。
屈方宁欢喜无限,激动道:“追风!”抱住追风的脖颈,在它琥珀色的眼睛上亲了一口。追风对主人的热情不甚在意,低下头来,蹭了蹭他的肩膀。
巫木旗殷勤道:“老巫亲手给你喂的,马草都是新鲜的,一根陈的也没喂过。你看看这毛色,可没委屈它吧?”屈方宁连连点头,满口夸赞。巫木旗得意洋洋,忽然一拍额头,叫道:“是了!小将军叫我带了件东西给你。……放到哪里去了?”一边在自己身上乱拍乱摸,一边喃喃自语,最后从马后的褡裢中提起一把硕大无朋的黒木弩,交了给他。屈方宁好奇道:“小将军送我的?”见弩臂上缝有一皮套,大小刚好可容一臂,便试探着将右臂探了进去,将皮套裹好。手臂抬起弩箭,只觉严丝合缝,轻松自如,全无僵硬呆滞之感。机关浮钮恰好在他手指旁,轻轻一按,只觉一股后座力轰然撞来,冲得他倒退了几步。弩箭激射而出,只见一道黑光飞溅入地,深深陷入地下白石层中,足有四五寸深,连翎羽都看不见了。
巫木旗咋舌道:“乖乖,这等厉害!”恍然想起了什么,干笑了两声:“……小将军曾告诉我,要你小心后座力,那个若什么的工事长也嘱咐过。嘿嘿,老巫一见你,高兴得什么都忘了!”
屈方宁犹自在震惊之中,闻言也善解人意地嘿嘿了两声。见那黒木弩长短大小,与月下霜一模一样,连弓弦张弛都相差无几。想到小亭郁与若苏厄为了替自己做一件称手之物,不知精雕细琢了几多日夜,心中一阵温暖。
军机议会此时也已解散,诸将陆续出帐,御剑最后一个出来,驻足门口,久久不动。冷不防柳狐倾身过来,抱歉道:“鬼王殿下,在下知道你今日心情大大的不佳,全为我不识趣味,强行与你爱……子搭讪,败坏了你们父子……重修旧好之良机。其实屈队长今日所言不无道理,我们越界远征,后继无力,还是速战速决为妙。鬼王殿下若果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公私分明,原该考虑一二的。”
御剑目光丝毫未动,毫无笑意地笑了一声:“依柳狐将军看来,我是为私人情怨,罔顾大局了?”
柳狐与他看向同一个方向,叹气道:“说真的,在下不知道。不过屈队长的确有令人心折处,相处几天,越发动了我择婿之心。”面皮一动,笑意减了几分:“从前或有八分假,如今恐有七分真。”
御剑漠然道:“打仗不是唱戏,人人只生旦净末一张脸,万事只须照唱本念。你懂得烽火诸侯诛幽王,他难道不知宛转蛾眉杀马前?柳狐将军以深谋远虑名扬天下,竟堪不破小小一道意气,恐怕阁下不暇自哀,后人已复哀之了。”
柳狐多日来自忖稳占上风,此刻遭他当面讥嘲,一时竟哑口无言。只听他冰冷的声音在面具后响起:“我与他上过几次床不假,除此之外,毫无牵绊。如今早已两清,你要择婿要好,自取也好,都由你。”召来巫木旗,一同进帐去了。
隔日,扎伊王宫果然传来讯息:大叔般见局面不可收拾,自悔不该一意孤行,这几日接连召见大将、抚恤臣民,连禾媚楚楚也冷落了。肃清军起事之时,带头者是大长老孛日帖赤那,此人与巴达玛暗地勾结,煽风点火;巴达玛身份暴露之后,又假意投向王军怀抱,藏身高层之中,三番五次向巴达玛通风报信。留下的肃清军头领名叫萨齐拉,骁勇善战,与遭燕飞羽屠戮满门的重臣布其奥日是过命的交情。萨齐拉脾气火爆,为人却十分耿直。见君王颇有悔改之意,便止戈休兵,不再出战。大叔般也投桃报李,亲自派出使者,殷勤与之接触。双方相谈甚欢,眼见一把护国利刃,又要系回大叔般身边。大长老孛日帖赤那焦灼之下,假借大叔般之名设下鸿门宴,本欲席前舞剑、斩草除根,不料中途事败,反被一刀割喉。萨齐拉在混乱中无暇自保,被人割下一只耳朵。拼死逃回肃清军中,怒不可遏,连斩三名使者,正式与大叔般划清界限。孛日帖赤那一死,巴达玛在权力中心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无力成事。千叶、毕罗二国盟军趁机游说,果然一举成功。巴达玛承诺亲手斩杀禾媚楚楚,萨齐拉亦愿奉其为新君。三方一拍即合,约为同盟。御剑、柳狐、巴达玛、萨齐拉四名首领围坐一室,神态各异,心怀鬼胎,其中种种精彩,自不待言。
屈方宁趁势向苏音悄悄道:“他的耳朵,是你割的不是?”说着,向头裹纱布的萨齐拉偷偷一指。苏音也悄悄道:“不是!那时亲王与王军一起守着飞龙涧,我们还能插翅飞过去?”屈方宁怕人听见,凑着他耳边道:“那可说不定,要是你借了燕姑娘的披风呢?”苏音肩膀一僵,声音也有些生硬:“当日席前卫兵少说也有千人,转眼之间被人杀个精光,谁人有如此能耐?怕是大叔般有意借刀杀人,也未……可知。”
屈方宁心道:“大叔般要杀也只杀奸细,哪有杀自己人的道理?冒着自断一臂的风险,反过头来便宜了我们,难道他是傻子不成?”突然之间,心中浮出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屈林!不错,上次远征扎伊,就是老狐狸在西北夹道布下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