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和门派威严都顾不得了,就要高喊认输。
突然他面色一白,冷汗涔涔。
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
神思一乱,背上又挨一棍,火辣辣的疼。
台下只能看见洛明川的出手越来越快,重重棍影织成一张大网,完全将对手罩在其间。
王震心中大骇,然而瞪大了眼睛,也无法开口说一句话。他手中无剑,真元早在抵抗棍势中消耗干净,此时只能狼狈躲避。
洛明川没再用真元,仅靠身法,他也躲不开。
殷璧越觉得蹊跷。
没道理王震还不认输。
很快他就想到,执教鞭下为防被罚学子大呼小叫影响秩序,有一记是用来封住过嗓子的气流。类似于‘禁言令’。
只是这一招,早在三百年就被废除,再没人用了。如果不是他曾在夜书楼中读过万千典籍,其中有学府渊源,根本不会知道执教鞭还有这招。
而洛明川的执教鞭,比现在学府用来约束学子的,威力更大更严苛,也更得真义。
台下没人看出端倪。
除了感叹洛明川学识广博,不愧曾在学府读书,这样的功法招式都会,还有人注意到王震,“想不到这人如此有骨气,伤成这样也不认输!”
话音刚落,与他同门,年纪稍长的弟子便训斥道,
“什么骨气,愚蠢!一时意气之争,若是伤了灵脉根骨,以后的修行大道怎么走?!你们万万不可学他!”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
洛明川作为沧涯山大师兄,很多门派弟子都认识他,对他印象很好。
“那个人早点认输不就好了!他不认输,洛师兄还得一直打,多累啊!”
“洛师兄真宽宏,知道对方无力再战,现在出手连真元也不用了。”
偶尔一两句传到抱朴宗众人耳朵里,他们气愤之余也觉得不可思议。
擂台有防护阵法,防止真元外溢殃及台下,同时也设有隔绝阵,避免台下强者干预,影响台上比斗。 只有做东的青麓剑派能在出现意外情况时控制阵法,以免重大伤亡。
眼下这种情况,洛明川不再用真元,王震只受皮肉伤,显然不会伤及人命。
王震自己不认输,主持阵法的长老自然也没有喊停的意思。反正第一轮的比斗有时间限制,到了时间宣布胜负就好。
何来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分明王震上台前已经与他讲好了。他仔细看着王震的表情,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或许……他根本无法认输!
何来的脸色顿时变了。
事实上,殷璧越也觉得奇怪,按照常理,这种做法不够磊落,似乎还有违君子之道。
然后,他突然听见了段话唠的笑声。
殷璧越不解看去,话唠凑过来低声道,“四师兄,说你走火入魔,修为大损的传言,最早就是这个王震散布的……”
经过这一路,段崇轩对洛明川已经没有了敌意,
“他之前管不住嘴,洛师兄就让他此时开不了口。”
殷璧越突然想起,盘龙岭上,洛明川曾说,我辈修行者,总有该拔剑的时刻。
洛明川,并不是一个绝对的圣母。
他有原则有手段,不会仗势欺人,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正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殷璧越觉得,自己从前对洛明川的认识,太过偏颇。
这时,擂台上的王震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我认输!……”
几乎是同一时刻,钟声响了,青麓剑派的执事弟子高声道,“时间到……本场结束,沧涯山洛明川胜。”
洛明川施施然收了手,自径跃下擂台。
立刻有抱朴宗弟子上去将鼻青脸肿的王震抬下来。
这场比斗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开始,也以同样的方式结束。
沧涯山的弟子们再没有欢呼,或许是因为对方看着太惨,或许是被洛明川的气度影响,都拿出大门派的持礼重道与宠辱不惊。
但他们每个人都带着矜持而骄傲的笑意,显得与有荣焉。
相反是这样赢的理所应当的做派,比高声欢呼更让抱朴宗觉得难堪与气恼。
何来已经平静了下来,因为他想到明天就会与殷璧越擂台上见。
这很好,从进叶城开始,到最近两天的比斗,不管是段崇轩还是洛明川,都让他积压了满溢的怒气,好似心里燃着一把火,不发泄出来,就要烧死自己一般。
青麓剑派那边突然一阵喧腾,因为钟山将要上场。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与钟山对战的是一位出身南陆边陲,名声不显的弟子。他除了为自己的坏运气懊恼,似乎也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灰心丧气胜过紧张。
比起他的反应,人们更关心钟山的表现。
这时场间静下来,很少有人私语,似乎担心稍一分心,就会错过钟山出手。
在南陆,亲眼见过钟山的人不多,更遑论其他四片大陆。
然而这位名声斐然的年轻人,并没有夺人眼球的五官面容。
或许是因为他腰间的剑太眩目,压过了他本人的光彩。
殷璧越一眼望去,只注意到对方笔直如墨线的眉毛,血色很淡又极薄的嘴唇。
但清晨时那直射如电的锐利目光,他不会忘。
这是个很危险的人。
两人刚站上擂台,那名弟子对上钟山的目光,突然尖叫道,“我认……”
“轰!……”
一声巨响!
一道人影高高飞起,直接砸在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