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今天似乎是要下雪了。
而屋子的气氛随着他的沉默,也一点儿一点儿的压抑起来。
就在黎烽终于忍不住要暴躁的骂他的时候,何言之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也是哑的,是那种过度劳累的沙哑,有些浑浊有些无力,可是让黎烽心头一颤的,却是那声音里掺杂的丝丝的哭腔。
他说:“黎烽,你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黎烽定定的去看他,何言之却背过了头,深呼吸片刻,努力镇定下来:“我出去一下,你……你好好休息。”
何言之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这一次,黎烽没有再说什么。
他疲倦的枕在枕头上,苦笑着想到:“如果不是会经历这些,我可能也不会遇见你。”
毕竟,你那时候,那么好,好到让我甚至无法相信,这么好的少年,已经是我怀中之人了。
十年前的早春,天气冷的像上帝拿了制冷机不断往人间吹风一样。
傍晚的时候,黎烽拍完戏回家,刚一下车就看见何言之站在他家门前,这么冷的天气,他却只穿了单薄的黑色学生制服,笔挺的领子竖起来,挡住里里面的白衬衫。风一吹就冻得走来走去不停的跺脚,本来白皙的一张脸通红。
黎烽忙快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走到跟前先把衣服给人披上,然后才问道:“怎么不进去?你来找我?”
何言之点点头,眼神有点儿飘飘忽忽的无奈。
黎烽伸手刚要推门,被何言之拦下了。
“黎烽……烽哥,那个,你爸在家呢,那个……”以往总是淡定自若的小少年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脸也是红了又红,黎烽想了想自家老爹的尿性,便明白了。
“里面是不是有女人?”他有些尴尬的问道。
何言之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是我们学校的一个男生……”他脸涨的通红:“那个男生家里挺不好过的,估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怕你突然回来,就想给你打电话,但是你怎么都不接,我就只好在这里等你。”
黎烽从兜里掏出那个刚买没多久的诺基亚,在他面前晃了晃:“没电了。在片场呆了一天一夜,也没带充电器。”
何言之笑了笑,尴尬的表情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
“走吧,去我车里说话。”黎烽看着他披着风衣还是不由自主发抖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何言之连忙点头。
到了车里,黎烽拿起放在一边的大大的保温杯,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蜂蜜柚子茶给他,何言之一口一口的喝着,脸色终于变回来以往的样子。
“今天实在是太冷了,我哥说这叫倒春寒。”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喝空了的杯子还给黎烽,舒舒服服的往座位上一靠,半阖起了眼睛。
“嗯,是挺冷的。”黎烽把杯子重新盖好:“你最近不是说功课挺忙的吗?找我有事儿?”
“不是找你。”何言之摇摇头:“我放课的时候看见你爸去接那个男生了,还以为怎么了呢,就让司机跟着过来看了看,谁知道是这码子事儿啊……”他脸又红了。
十六岁的何言之清秀中还点儿稚气,后来长成狭长形状的眸子此时还有一点儿圆,白白净净的脸红着,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带的眼睛也有了一点儿水光,秀色可餐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黎烽强忍住想要去摸一摸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儿的yù_wàng,轻咳一声,笑道:“你还挺关心同学的啊。”
何言之嘴角扯了扯,没说话。
黎烽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那你同学不就是同性恋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何言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觉得任何人奇怪啊。”
黎烽紧接着问道:“你不会觉得反感吗?”
“当然不会啊。”何言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反同?”
“没有没有。”黎烽忙摆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
何言之‘哦’了一声,把风衣脱下来递给他。
“我差不多暖和过来了,要回家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你也回不去,要我我家蹭饭吗?”
黎烽摇摇头:“算了,我本来也就是回来想着换个衣服的,现在看来我还是直接去买一件然后去片场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走回去就行。”何言之笑着从车里下来,对黎烽摆摆手:“我回去了,烽哥开车小心啊。”
“嗯,你好好学习。”黎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踩油门走了。
何言之看着黎烽走远了,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面巾纸,把手上的汗擦干,然后又摸出一小包红红的东西,和擦过手的纸巾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辣椒面这种东西简直丧心病狂,眼睛痛死了。”他揉揉眼,嘟囔道:“下次还是用眼药水吧,话说黎烽这什么审美啊,上次在他面前打球他面色不改,这次冻成傻狗他反而有反应了,啧,他不是喜欢女人吧。”
而一溜烟开着车跑掉的黎烽开出小区拐了个弯终于停了下来,盯着裤子上的小帐篷叹了口气。
“造孽啊,果然是年轻力盛精力过旺,人家就是脸红了一下,你激动什么?下去,快特么给劳资下去啊啊啊啊!”
“黎哥,黎哥?”
黎烽是被南木的叫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南木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