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禾知道,无法说服萧城兴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告辞了出来,回到房间,萧城卓在里面等她。
初长成的男子汉笑容满面,“姐姐,你先去美国等我,我马上就来!”
她还没在家里跟每一个人宣布她要去美国,萧城卓是怎么知道的?勉强笑了笑,她没有权力左右别人的未来,可是,难道去了美国,还是要面对吗?
此时,萧伊庭却出现在房间门口,沉着脸看了他们一会儿,道,“萧城卓,你先出去一下。”
萧城卓到底懂事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也有所知晓,站在叶清禾身边,道,“姐姐,那我先出去了,咱们美国见。”
“你也去美国?”萧伊庭皱起眉头。
“是啊!萧伊庭,想想怎么为我们饯行吧!”萧城卓拍拍他侄儿的肩膀,走了。
萧伊庭缓缓走到她面前,停住,“办好了吗?”
“快了……”她觉得气压有点低,索性坐了下来,两手交错,无名指相抵,那颗红宝石的戒指有些扎手。
“嗯……”他说,而后,便无话。
“对了,我们抽个时间去把手续办了吧……”终于,还是她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迟早都要面对的,不是吗?
“暂时缓缓吧……”他说,“我不想被我老子再打成包子……”
她住了口,其实他进来时她就已经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很大一块淤青,也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鼓起勇气出去的。
“没关系……其实也就是个形式,老头子是想给我套个缰绳,让我不至于太野,也好,有这个缰绳做幌子,我们彼此可能更方便些。如果……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你一心要嫁的人了,再回来办也不迟……”他淡淡地说着,看着窗外的桂花树。
“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不来送你了,马上要出差,晚上的飞机,可惜了,这桂花没开,不然你给我晒点桂花茶再走啊,或者,做次桂花糕儿什么的,这些年吃惯了,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妹一场呢,是不是?”他又道。
她默默地听着,不语。没错儿,这些年她确实每年都晒桂花茶,也会做桂花糕,就连她在云南北京往返那三年,只要当季回来,也不会忘记这几件事,只是,万事都有结束的时候,不是吗?
“对了,你见过桂花树结果吗?”他忽然问。
她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其实这个问题她以前也想过,但这么多年了,她真没见过窗外的桂花结果。
她摇摇头,茫然。
他呵呵一笑,说了声,“再见,妹妹。”
她嗓子哽住,那一句再见,哽得说不出来……
他转身走出了她的房间,很快,提着皮箱从她门前走过,脚步声渐渐远离,直到再也听不到。
她正前方的墙壁上,那只小乌龟依然还在,九年了,始终不变的,只有它……
前几日写了字的笔还搁在那里,她也没心情收拾,此刻提起,沾了墨,描了几个童拙体的字:二哥,要好好的……
而后,把它贴在小乌龟的上方,小乌龟仿似还在冲着她笑……
她想起了那只叫做一一的小乌龟,自从她去云南,他便把它搬去了自己浴室养,她,要不要去说一声“一一再见”呢?
她展开手来,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灼灼生辉,她握住了,用力一扯,随着心口某个地方“嗤拉”一声,戒指扯落下来,指上一圈,深深的戒痕……
数日后,签证办下来,她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付真言和付真真的签证比她的先办好,已经先行去了美国,而她,是萧城兴亲自送去的机场。
对于这个视她如亲生女儿的人,她终是没能硬下心来说一声不。
萧城兴一直看着她进安检,直到她进去很远,再回头时,还能看见他在人群的最后向她挥手……
萧伊庭果真出差在外没有回来,很多时候,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都会萦绕在耳侧,“妹妹,再见”……“妹妹,再见”……
那声音,如细雨敲窗,如落叶飒飒,淡淡的,却始终挥之不去……
而她,终是没有机会亲口跟他说声“再见”了,一如,她始终没有勇气去和一一说再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