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当时自己错愕的心情，恐怕都表现在脸上了吧。佐助说让他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合力吗？

不是这样的。我期待的不是这样。

他在心里说。

那你期待的是什么样呢，他问自己，但是又回答不上来。

然后佐助就走了，又走了。而这一次，他甚至已经没有去追他的理由。

爱到底是什么呢？鸣人想起一起从容赴死的父母，想起母亲死前对他说的话。想起鼬，想起他的牺牲，想起他对佐助的爱和对自己的托付。想起好色仙人，想起了一起在他面前死去的白和再不斩，一幕一幕从他眼前滑过，为了爱，人可以不顾生死。

他看到坐在他旁边，用豪火球之术生火的小佐助。

他和佐助是亲兄弟一般的存在，可以为对方赴汤蹈火死生相随。但是在另一个世界，他们竟然成了情侣。

“你爱他吗？”鸣人突然问道。

佐助的野外生存能力说实话不怎么样，因为他基本都和鸣人待在村里，很少在外面过夜，所以此时正吹着火球和柴火战斗。还以为这东西很容易点着呢。

冷不丁听到鸣人的问题，佐助很自然地答道：“当然了。”火终于在他的努力下燃烧了起来，照亮了周围的一亩三分地，也让寒露重的森林不那么湿冷。

“当然什么？”鸣人凑到火堆的旁边，和他并排坐到一起。

“你说的是鸣人吗？我当然爱他。”鸣人不知道的是，这话佐助还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包括另一个世界的鸣人。

鸣人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淡淡笑道：“你才多大，就爱啊爱的。”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佐助拿了根枯树枝丢到火堆里，“我是没你年纪大，不过我觉得我比你懂。”

“谈过恋爱的人就懂爱吗？”鸣人偏着头问他。

“那总比没谈过的人懂吧。”佐助也毫不客气地回击他。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鸣人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我是说，假如你是这个世界的佐助的话。”

佐助看着眼前跳跃的火焰，“这个我不能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

“那换个问法，如果你知道了杀死父母的仇人是谁，但是在村子里你可能永远都没有能力报仇，你会离开吗？”鸣人定定地看着他。

佐助偏头和他对视了一瞬间，又回过头看着眼前升腾的火焰，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会。”

果然呀，佐助不管在哪个世界都还是佐助。他既觉得理所当然，又有点失落，就算那个世界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层，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忍不住又有点期待地问道：“那……鸣人呢？”

“我会告诉他，他会理解我的。”佐助毫不犹豫地说。

鸣人怔怔地看着他，“他会让你走吗？”

“他阻止不了我，也不会阻止我。他听我的。”佐助说得相当有自信。

“那你会舍不得他吗？毕竟你们在一起那么久。”

“当然会。但是人有的时候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那并不是生命的全部。我理解的爱，是互相理解，为对方设身处地地去着想，就算不在一起，也心意相通。”

互相理解，心意相通。鸣人被他这一番言论给震住了，他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佐助的侧脸。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眼睛的事情告诉他呢？”鸣人想起这件事，于是用来反驳佐助的言论，如果你们真的都能互相理解，心意相通，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待？如果将来他知道这件事，难道不会更难过更伤心吗？

佐助愣了一下，低下头嘴角微微翘起，自嘲说：“所以这也不过是说说漂亮话罢了。人就是这么自以为是，只要自己认为好的，就要强加给别人，还好像自己牺牲了很多，对方应该感激涕零感动不已。”

鸣人被噎住，根本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真的不清楚他们这个世界的事，他简直觉得一定是佐助回来了在讽刺自己。

难道这才是佐助这么多年来真正的想法吗？鸣人缠紧绷带的手已经攥成一团。

“所以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罢了。我不会回答你，说因为我爱他。爱别人其实也是为了满足自己，不是吗？爱他只是我的事情，和他无关。同样，爱我也是他的事情，也和我无关。所以你爱我也好，我爱你也好，我不会为了这份爱而停留。”这大概是他到这里之后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鸣人看着他年轻的脸庞，两侧垂下的鬓角，还有后面自然翘起来的头发，还有那映着火光闪烁摇曳的双眸。彷佛回到了十多年前。

佐助……不愧是佐助呀。鸣人在心底默默地想着。他就是这么一个清醒的人，一个明明内心充满爱意，但是表现出来却冷酷无情的人。

佐助感受到他目光，偏着头用那双不参任何杂质的双眼和他对视，桀骜地说：“你看起来很心虚，是被我说中了什么吗？”

鸣人无所谓地笑了，“可能吧。”

“你爱过谁吗？”佐助问他。

鸣人说：“很多，爸爸妈妈，好色仙人，还有伊鲁卡老师、卡卡西老师……”他一个一个地数着，却被佐助打断了。

“那我呢？”

“嗯？”

“你爱过宇智波佐助吗？”

鸣人愣住了，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当然了，他当然……

但是这孩子口里的爱和他想的爱是一种爱吗？奇怪的是，他可以很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