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辰道:“他不会如此不讲理。”
“那我不讲理。”薛洛璃推了他几步,“真的,道长各做各的事,你去帮帮白修羽。”
此话在理,识大体得一点也不像薛洛璃。沈思辰狐疑地打量他,对方笑靥如花毫无破绽,最后还是败给自己的责任义务和道义,揉揉薛洛璃的脑袋交代几句收敛别闯祸,多事之秋需克制,才疾步离开。
薛洛璃与凌澈有特殊的通信方式,简略将这里发生的事带过,把时辰地点讲明,加之如今他有更强的灵力做传送,用不了多久凌澈便能得知一切。
灵力与原主之间的感应,早在颖川和沈念星对阵吃亏时就已经领略过,因此当看到雪凝如心灵感应般及时地出现时,薛洛璃毫不意外。
雪凝开门见山:“时辰定下了?”
“明日酉时,御溪台上。”薛洛璃指着消失的光点道,“我刚通知凌澈。”
薛洛璃将刚才几人的对话一一转述雪凝,对方难得神色端肃,一本正经记下青溪居方位时辰。
“昨夜你在青溪居上下游走,可有发现鬼族踪影?”
“昨夜?”雪凝托着下巴,斜眼看着薛洛璃道,“鬼界确实有些动作,不过青溪居一切无恙,就等请君入瓮。你们若有本事将人引出来,我自然当场抓着玄素。话说回来,我昨夜仿佛看到一只羊入虎口。”
她话题转得极快,幸好薛洛璃心里明镜似的,厚着脸皮无辜道:“谁是羊,谁是虎。”
“曾经有一只蠢老虎这会儿决定改吃素了。”一副咬牙切齿模样,雪凝懒得与他耍这些嘴上功夫,正色道,“你再将明日计划与我说一次。”
……
薛洛璃与雪凝插科打诨斗嘴中,时辰流逝得极快。傍晚途径御溪台,祭台已经布置妥当,简洁却不草率。
白修羽传了命令,明日祭剑之前谁都不许靠近御溪台,唯恐生变。青溪居回廊间穿梭着人影,个个足下生风,忙着运送药膳祭品。
青溪居集齐大半修仙界名士,若不是家底深厚灵丹妙药可当饭吃,白修羽大约也是要被吃垮了。
薛洛璃和雪凝一座座别院打探过去,熟悉各派之首。摸到玄灵城时薛洛璃皱起鼻子,目录凶光指着里边的人道:“就是这个家伙,害得我被赶出天宸殿。”
“沈念星?之前在颍川我已经见过他了。”雪凝若有所思来回张望薛洛璃和沈念星,冷不丁笑出声,“你要这么想,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你就不会生气,不会对玄灵城下手,不会被赶出天宸殿,也不会到灵州遇到沈思辰。”
“你什么意思啊。”
雪凝贼兮兮笑着:“若从源头追溯,他可算是你与沈思辰的媒人?哎哟,有句话是不是叫媒人扔过墙?”
薛洛璃面无表情道:“看清他的脸,下一家。”
青溪居弯弯绕绕,雪凝又不能御剑驭灵,唯恐引起注意。在偌大青溪居兜了一圈,路痴找寻回去的路极其困难,在绕进无数个死胡同终于回到他的别院时,已是夜半三更。
大事前夕,人仰马翻,一路上仍有青溪弟子脚不沾地疾驰而过,倒也不孤单。
沈思辰早已在房中等候许久,薛洛璃飞扑上来时拧了一夜的眉头终于舒缓,抱紧了怀里的人,任由他上下乱蹭。
“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又去找叶宗主麻烦,正要过去瞧瞧。”
薛洛璃不悦道:“我有这么无聊?”
沈思辰道:“原是没有的,若真有人招惹你,我倒是要担心你会不会肆意伤人性命。然而不知为何,面对叶宗主你脾气似乎格外的好。”
“因为我打不过他。”薛洛璃耸肩,嬉皮笑脸,听不出真假。
或许,叶华年是那些年里,除了凌澈白修羽外,唯一对他有过善意的人。
现在他不一样了,有道长在,一顶百的对他好。想到这里,薛洛璃心里甜得发痒,忍不住笑嘻嘻地挂在沈思辰身上蹭来蹭去。
他这动作极其危险,沈思辰强压着心中跃动的火苗,把他从身上扒下来双手掐着薛洛璃的脸,笑道:“别闹。”
被当做豆腐捏得嘴角漏风,薛洛璃使劲拍着沈思辰手背:“我没闹,我开心。”
沈思辰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想要?”
薛洛璃当场愣在原地,连挣扎都忘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当真是往事不可追,从前嘴笨禁欲害羞经不起他三言两语调戏的道长,大约是回不来了。
“……不想要,睡觉!”
此番祸劫,唯青溪居玄灵城独善其身,白修羽自是鞠躬尽瘁,沈念星沈思辰也当仁不让担负重任。薛洛璃很有自知之明,祭剑这事他不想参与大概也没这个资格,原打算睡到自然醒还是被身旁的人用再温和不过的方式给拖下了床。
薛洛璃起床气本是不小的,然而对上沈思辰那张春风和煦目若星辰的脸,他的那股邪火就死活发不出来,心甘情愿被沈思辰提溜着出门,没想到出门没看黄历,撞上了白子溪。
两人都没忘记在剑华山庄清晨那一段不算愉快的交谈,彼时薛洛璃尚不知与沈思辰的过去,如今知晓了更是有恃无恐,一个劲往沈思辰身上蹭。
实在是不雅至极,沈思辰给了白子溪一个抱歉的神情,把薛洛璃按在地上站好:“不要闹,听话。”
那种温柔缱绻的表情,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白子溪咬着下唇,手指不自觉地绕卷衣襟,欲言又止。
沈思辰道:“师妹有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