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点明白了,丹若仙子如果发现仙君一直一直瞒着她,一定也是会难过到哭的吧。只是郁小师兄,你怎么会舍得让我哭呢?我不相信啊,郁小师兄,你怎么会不见的呢?明明只是在闭关吧。才这么几天,整个玉鉴峰怎么就全都不一样了?
“冰糖,郁小师兄呢?”我轻柔地抚弄着冰糖的脊背,平静地问道。
那油光水滑的皮毛让我微微地安下心来,冰糖乖顺地扭头舔了舔我的手心,濡湿而柔软的触感,仿佛是在安慰我。
我苦笑了一下,扶着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所有的平静一下子就被打碎,像是破冰碎雪,迅速萎顿消失了。自己真的是痴了,就算是问冰糖,它又怎么会知道呢?又怎么回答我呢?
我失魂落魄地抱起冰糖,披上一件道袍,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往外跑。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刚刚离开降缘仙境,身体尚未痊愈时做的一场噩梦吧。我心里暗暗地抱着这无望的期待,加快了步伐。受伤之后的血虚尚未痊愈,我两腿发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深一脚,浅一脚。急切起来,挣扎着掐了一个法诀,一朵云气凝成,直直向郁小师兄那院子飞了过去。
郁小师兄的院子当初就离我的院子极近的,因为本来是为了给征舒师兄用。分院子的时候,却被郁小师兄抢了去,所以我很快就看到了郁小师兄的院子。
我还记得,因为郁小师兄闭关,我发了好多传音符给郁小师兄,可是他一条也不看,所以那传音符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整个院门。而现在,那院门上的黄底朱砂纹传音符,一张也没有了。只有一个杂役正在用竹制的爪篱扫着地上的落叶,这情景似乎格外寥落。
熟悉,更是陌生。
如果主人不在,旁的人是不能随便揭下或者驱使传音符的。我心头微微一跳,落到院前,却是近乡情怯,渐渐放慢了脚步。
“凉姑娘。”旁边那个扫地的杂役跑过来打了个招呼。
我有点茫然地转过头,扶着额头吃力地回忆道:“你,是阿梁?”
“回凉姑娘话,小的就是,凉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只管吩咐。”
“郁师兄呢?”我抱着冰糖,恍恍惚惚地问道。
“嗯?”阿梁疑惑地看着我,“凉姑娘说谁?”
“这院子的郁孤然师兄呢?”我仿佛呢喃地重复,“郁师兄呢?”
“那是哪位仙师?我只知道这院子是夏仙师的院子。”阿梁偏着头,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更加的疑惑了。
“夏仙师?什么夏仙师?”我听着阿梁那很是自然的回答,下意识地反问。
阿梁显现出了些紧张的神色:“凉姑娘,你是怎么了?夏仙师不就是夏石仙师吗?”
哦,原来是夏大哥哥。可是夏大哥哥为什么会住在郁小师兄的院子?这个地方明明就是我亲手安排的,玉鉴峰没有一个地方我是不知道的啊。为什么,为什么郁小师兄不在这里呢?
“姐姐,你这是找谁呢?”一个娇软的童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原来是暖玉和征舒师兄。我像是找到救星般地一手握住暖玉的手臂,急切地问道:“暖玉,郁师兄呢?郁师兄哪里去了?”
“姐姐!你抓疼我了!”暖玉轻呼一声,皱了皱秀眉,抽回自己的手,一边揉一边嗔怪地问道,“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玉鉴峰上何曾有过姓郁的师兄了?”
“姐姐,也不是我说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到降缘仙境里面去呢?弄得一身伤回来。你一个攻击力不高的水木炼丹师,非得有人保护不可。现在怎么都不好好养伤,还跑出来……”暖玉絮絮地说我。
“怎么可能没有呢?”我有点眩晕,嘴唇哆嗦得厉害,声如蚊呐。
饶是声音再小,正在长篇大论的暖玉也听清了我的话,她眨眨眼,神情又天真又无辜,小心翼翼地退后了一步。
“姐姐你怎么了?刚才爹爹找你不见,你是伤势没有痊愈就偷跑出来的吧。”
我仿若未闻,一手撑住了院墙,心突然抽疼了一下,有点站立不稳。怀里的冰糖“吱吱”叫了起来,仿佛是感到不妙,顺着我的手臂蹿到我的肩膀上,用它毛茸茸的柔顺大尾巴温柔地包裹住我,黑亮的水汪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我们玉鉴峰上何曾有过姓郁的师兄了?何曾有过?有过吗?
可是如果世上从来没有过郁小师兄,那么大师兄为什么会那么对我说?那么那个留在我心中的飘渺孤鸿影是谁的?那么冰糖的名字又是谁起的?那么谁带我游的燕钗峰?那么是哪一个人曾经那么无奈又坚定地对我说“就算是为了这样的小凉玉,我也要搏一搏啊”?
难道说他真的是不存在的吗?只是我一个虚幻的记忆吗?又是什么奇怪的幻境,就像是商陆草一样吗?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对我施加了这样的幻境呢?
将近整整四年啊,四年啊。
我也不过差不多十一岁罢了,四年的时光已经太长太长了,到底是什么人才有这么大的手笔,挥手写下这么一个真实的幻梦?这么一个真实的人呢?
我头痛欲裂,顺着院墙渐渐地滑下身子。
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