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胡警官停下跃动的笔尖，刚要抬头说什么，便见易潇开口：

“胡警官，我想, 这个教育中心也许是案件的突破口。”

一直以来，张扬为何要替人顶罪这一点始终无法辨明，如今两人最大的连接点便是y市的教育中心，看来必须花费功夫调查一番了。

“还有这个。”

胡警官指着勋章墙最底部张扬的头像：“我们之前调查张扬，从来没查到过他还有国学文化高级讲师这一类的头衔，还有什么女德文化先驱领导人……小易，这很奇怪啊。”

张扬性情古怪多变，哪能担任讲师这样的职业？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倒成了女德文化的领导先驱。在事前警方的调查中，张扬为数不多的亲朋好友从未提及他还有这样一面，这一点自然成了警方调查盲区。

易潇：“……恐怕，张扬失踪和他私下里的讲师职业有关。”

警方即刻兵分两路，一路调查张扬去向，一路赶往y市，与当地警方汇合，计划再一次突击检查教育中心。

胡警官提前和y市公安局的老朋友打招呼，希望双方可以合作，再次检查一遍教育中心。来之前电话里说的好好的，对方也爽快地答应下来，谁知易潇一行来到y市公安局后，胡警官的老朋友称在外出警不便会见，请易潇一行先回住处等消息。

这套搪塞的说辞无比耳熟，易潇知道，事情碰壁了。

胡警官本人留在h市调查张扬去向。远隔几百公里的胡警官听到消息，打电话质问老朋友为何要放易潇一行鸽子。

电话那头，老朋友支支吾吾半天，话绕了三圈儿，明里暗里都在说：这件事他们y市公安局不太方便查。

胡警官：“老李，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前几天你们能查，这几天就不方便了？……我们的同志千里迢迢赶过去了，总不能什么都不查就回来吧？”

老李：“……这样吧，我把这个中心的一些资料交给你们的同志，能起多大作用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只能做这么多，别的……交给你们了。”

y市在北国全国范围内来看不算大城市。在北国，越是偏远的、不发达的地区，地方司法腐败、官商勾结问题越棘手，各种权力和利益交织在一起，一个官倒下，牵连一整个官场人人自危。

易潇早就猜到现在这种情况。

联想到教育中心的负责人杨永利竟敢亲自下场打电话威胁文章撰写人小卫一家，易潇愈发觉得，教育中心背后不仅仅有无数家长作基石，还有更加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作为核心与支撑。

“胡警官，y市公安不介入未尝是件坏事。他们的介入，就相当于告诉对方警察要来查人了，对方反而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的意思是……”

易潇抿抿唇：“我先去探探口风。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见见小卫。”

……

和小卫的见面在易潇所住的酒店里。

小卫的第一篇文章一经发布便遭遇大规模删帖，甚至受到教育中心的威胁，当时小卫一家选择报警，警方对教育中心以及杨永利等人进行批评教育。

那之后，小卫虽然暂时没有发帖，但事件在网络逐渐发酵，有四五名曾经接受过杨永利治疗的未成年人纷纷站出来，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支持小卫，反对杨永利控制下的教育中心继续祸害人间。

事情一步步闹大，杨永利等人再次将矛头对准最开始揭发事件真相的小卫，这次不光是带血菜刀的快递，小卫家门甚至被人喷上红色的“去死”二字；到了深夜，经常有带着口罩的男人来家里敲门恶作剧。

小卫一家再次报警，这次警方态度却和从前截然不同，虽然依旧出警来保护小卫一家的人身安全，但也劝道：

“大哥大姐，你们管管你儿子，不要让他在网上瞎说了。我们上头有指示，这个教育中心有咱们国家颁发的运营资质证明，上头说他们的治疗办法合法合规，这个杨永利教授还是挺厉害一个人，还在国外发表过文章。要是你们再闹下去，人家反过来还要告你们诽谤呢。”

小卫父母最开始信了这番话，在家看着小卫，断网断电，不让他继续在网上闹腾。

可有一晚，那个经常来敲门骚扰小卫一家的男人又出现了：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一下一下砸在一家人心脏上，听得人心慌慌。

小卫母亲满脸惊恐，日夜不眠令她眼角皱纹横生：

“老公，这个杨教授真是好人吗？……如果是好人，为什么会找这种黑社会来吓唬我们呢？”

小卫父亲咬紧牙，又气又怕，两个腮帮子止不住颤抖。

小卫母亲：“咱儿子也快二十岁了，我跟你在一块也有二十多年了，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是我过得最怕的一次，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儿子都快二十的人了，他应该……长大了吧，咱们二十的时候不都结婚生娃了吗……”

“老公……我怕。”

敲门声一声声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