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
“……他哪里好?”
王淳摇摇头:“哪里都不好。”想到自己最近这几个月的遭遇和各种烦恼,王淳不由苦笑:“性格阴晴不定的,嘴巴又刁,一肚子心眼儿,我守了他这么久,却压根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练武,一心想保护他,他说光练武没用,要我去读书认字以后好帮他。我听了他的话去学认字,好不容易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文章了,却再没见过他。……可能他早就把我给忘了。”
阿九正要答话,忽听到门外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伴着马儿的嘶鸣响彻了整条巷子,紧接着就听到急促的拍门声,太监尖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
“永平皇帝诏:宣殿前司翊卫郎王淳入宫听旨!”
二人同是一惊,不禁面面相觑。门外的太监竟然连摆香炉、升香案这一系列规矩都省掉了,可见事情实在是突然。王淳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一面口中应着,一面随手抓过衣服披上便匆匆出了门。
隔着院墙,阿九听不清王淳与太监究竟说了什么,只听得巷子里的马蹄声、人声渐渐远去。他轻轻掩上门,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墙上。
“明明说过要送我离京的……”阿九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潮,他抬起手蹭了蹭,快步回到房中寻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早就该离去了,那个人登基的那一天就该走,却在这个院子中又多留了四个月。阿九略一犹豫,还是翻出纸笔匆匆写成一封简短的书信。
他四下一望,这屋子虽然不算破旧,但王淳自打搬来后就并未添置过什么家什物品,屋中摆设极为简朴,一时竟想不到放置书信的地方。阿九想了一想,将书信塞到床上的被褥之间,又轻轻抚平,料想自己走后王淳收拾房间的时候,应该会发现这封信吧?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夜后,王淳再未回到过这所小院中。
41. 萧绰儿
--a;
一陂春水绕花身,身影妖娆各占春。
纵被春风欺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北宋.王介甫
兰薰阁南面的杏冈上,三月春风中那些如锦似霞的杏花此时早已开败,再不复往昔的美景。这些杏树与翠竹似乎也知道炎夏已过,水榭环绕的兰薰阁用不到它们带去清凉,也开始陆续卸去枯黄的叶子以待来年春至。
来年……春至。
萧妃独自一人站在略嫌空旷的中厅里,她奇怪自己为何会偏爱这种豁亮宽敞的大间房屋,可以将一切一览无余的感觉、然后掌控在手中的感觉她曾经是如此渴望……可今天这屋子却冷清寂寞的可怕。
承煦……想到自己的儿子,萧妃的心也终于开始感到刺痛。一向懦弱的儿子居然会如此大声的反对,然后疯了一般的离开,他会去告发自己吗?他毕竟是她的亲儿呵……尽管理智拼命在说服,但女人天生的直觉却让她心中浮起近乎绝望的担忧。承煦是她的儿子,她一向知道他懦弱的性格,也知道他其实不那么适合去做这个皇帝,但生在皇家的男儿不做皇帝又能如何?难道真的去做国公吗?有几个国公能有好下场?他们哪一个不是早病早夭?就算本朝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但那个虚伪的李承启又哪里是什么易与之辈?扶助承煦登上那个位置难道错了吗?须知只有那个睥睨天下的位置才最稳妥也最安全啊!可谁想这许多年铺垫下来,连亲生儿子也弃她而去……萧妃望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腕,它们也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曾叱咤风云,只是如今一切已经全变了……
兰薰阁外,奉承启命令来监禁萧妃的王淳却与另一名张姓将领僵持上了。
“太子殿下有令!今日兰薰阁禁止闲杂人等出入!”王淳的声音中气十足。他确实是接了承启手诏,也不怕被人说成假传旨意。在王淳心里,萧妃与礼国公谋逆的事情仅凭端睿的一面之词和一支不知何方射来的羽箭根本算不得证据确凿,在查到其它谋逆证据之前,萧妃还是萧妃,还是大行皇帝生前最宠爱的妃子,怎能因为先帝去了就不由分说将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这种落井下石的做法令王淳十分鄙夷,语气不觉也执拗了起来。
张姓将领却是奉了枢密副使吴均的命令,来兰薰阁搜捕奸臣党羽的!他也是个武人出身沙场将军,性子一贯鲁莽,哪里有王淳这种怜香惜玉的心思?况且枢密副使命他搜捕奸臣党羽,做得好了这自然是个加官晋爵的好机会!在五品官的职位上呆了许久,他头上这顶乌纱早就想换换了。
可叹出师不利,遇到了个如此不识好歹的殿前司翊卫郎。
一方非要进,一方非不让进,僵持了半个时辰,张大人终于恼火,他征战沙场许多年哪受过这样墨迹的鸟气?当下瞪圆眼睛,胡茬都气得一跳一跳的,喝道:“你百般阻拦难不成是给奸党争取时间逃脱?莫非你也是奸党一伙?”一面说,一面手臂一挥声如洪钟:“来人!将这些反贼与本官拿下!”
被他这么一搅合,王淳也急了眼,当下也厉声喝道:“张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知围逼后宫形同谋反?!且尔口口声声说搜宫捕人擒拿奸党,且请问,证据何在?诏书何在?!”言罢,也抽出腰间所佩刀剑摆出一副迎敌的架势。他身后诸士兵见长官如此,亦颇有默契的弯弓搭箭,箭尖对准了张姓将领。王淳见此心中稍安,方道:“下官奉太子之命护守兰薰阁,若张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