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且都出自太史令之手。但是这一卷书,是一位前朝的文官写的,署名是「无秋」,与其说是史书,更像是随笔,语言浅显,毫无官腔,能让人「亲眼目睹」朝廷之上,各位官员斗智斗勇之事。
也详细记录了有关天灾的应对,以及自身的看法,评定皇帝的作为是否恰当,这在向来「不予置评」的史书上很罕见,而非常大胆。
这本书,是柯卫卿在一摞即将废弃的旧书中找到的,粗略翻阅之后,如获至宝,怎么也搁不下了。
这个「无秋」不但心思细腻、见解独到,而且嫉恶如仇,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官!若他还在朝中,一定会成为皇上的得力臂膀,不会让赵党独霸朝堂。
柯卫卿自认无法做到像「无秋」一样伶牙俐齿、才思敏捷,而且要说政治谋略,他觉得还是习武练兵更适合自己。
带兵打仗是很艰辛,但与肝胆相照的士兵在一起,远比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舒心。
柯卫卿不禁想到张虎子和刘富强等人,心里满是愧疚。他这个没用的将领,不但没让属下获得应有的军功,还连累他们关入大牢。虽然现在已被释放,但听说都被罚去南郊的矿山做采石工。
如果能见到皇上的面,能否再次替他们求情?
柯卫卿放下书卷,眯起有些疲累的眼睛,可是皇上……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
啪啦啦!鸽子又成群结队的飞掠而过,比起远方雄伟的琼楼玉宇,它们似乎更眷恋这片僻静的土独特的四方建筑,以及人烟稀罕,说是被贬官员的「冷宫」,更似是一隅世外桃源。
「哎?」柯卫卿适应了阳光的乌眸,望向前院。却惊慌不已地发现一袭龙袍的煌夜,正从门廊走入。他的身旁只有太监总管李德意,他们已然领地。
「罪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柯卫卿连书都未及放下,便跨步下台阶,在龟裂的青石板地上,扑通跪下了。
「起来吧。」煌夜语气平和。然而皇上为何会来这里,还没带侍卫,这让柯卫卿十分惶然。
「谢……皇上。」柯卫卿匆忙起身,书却掉在了地上。
「朕打扰你用功了?」煌夜只是瞟了一眼陈旧的蓝布书皮,并无太大兴趣。
「没、没有。」柯卫卿否认道。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讲起。
煌夜转过身,径自迈上石阶。李德意捡起书,用眼神示意柯卫卿快跟上,柯卫卿点点头,局促地追了上去。
庞打扫得很干净,不再是以前满架积尘、蛛网漫天的样子。但到处是书,还有字画、古董,空气里也透着纸张、油墨的气味。
柯卫卿对于这里没有东西可以招待皇上而感到汗颜,因为连圈椅上也摆满了卷轴,可是煌夜似乎很清楚这边的状况,毫不犹豫地绕行过那些看似繁乱,却分类归拢的层层典籍,来到最东边——柯卫卿的床榻旁,也只有那里可以坐人了。
薄被、枕头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平时,柯卫卿躺着还算阔绰的木榻,煌夜一坐,竟显得窄一半了似的。那耀眼、霸气的金丝龙袍也与简朴的摆设格格不入。
煌夜稍稍环顾四周,他的手便摸向铺着凉席的榻边,这老楠木还算结实,只是桐油都剥落了。
柯卫卿不明所以,呆然地注视着皇上,直到皇上抬头,用深邃又犀利的黑眸回视向他。
「朕年少时,经常到这里来。」煌夜悠然地说,「通宵的看书。」
「哦……。」原来是这样,柯卫卿的容色稍缓,轻声地道,「敢问皇上,您想要什么书?臣可以帮您找到……」
喀吱。煌夜一动腰,床柱便发出一声响,但让柯卫卿猛吃惊的不是这声音,而是煌夜的眼神,那仿佛有别样深意的灼热目光,让他的下半截话都消失了。
「谁说朕是来看书的?」煌夜轻拍了拍床板,语气温婉地道:「过来。」
柯卫卿却倒吸一口凉气,脸孔都白了。别说过去,他僵直的腿压根都迈不开!
「怎么,才分开三个月,就连怎么侍寝都忘了?」煌夜似在嘲笑。
「呃?!」侍寝?柯卫卿如雷轰顶,但皇上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惶惑不安。
「还是说,你和那班绣女勾搭成奸,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煌夜几乎是在指责。
「绣女……勾搭?不!没有的事!」柯卫卿连连摇头,是有人在背后告状了?他去司针房讨要顶针做活,竟被说成是与绣女勾搭。
「你以为朕不会在意后宫的流言?」煌夜一笑,可是眼神依旧冰冷,「赵党的人,可是一直盯着你呢。」
果然是赵国维做的。柯卫卿不由咬住嘴唇,真是防不胜防。
然而,就在柯卫卿分神的时候,煌夜站了起来,长腿一跨,就来到他的面前。
「皇……!」柯卫卿不禁倒退,肩膀撞上书架,匡的一声,便转身往旁边逃开。
「胆子变大了嘛。」煌夜嗤笑一声,狂野地追了过去,把慌不择路的柯卫卿拦在了书柜与墙壁之间。
「不要……。」柯卫卿在颤抖,脊背紧紧地抵触在狭窄的死角上,求饶着,「不行……!」
「朕没有问你的意思,也没人可以违逆朕。」煌夜粗暴地揪起柯卫卿的衣角,狠狠地吻住他的嘴唇!
明明不想这么做的,一点点的温柔,他还是可以恩赐的,可是柯卫卿明显的抵触情绪,让煌夜欲火升腾的同时,怒意也漫上胸膛。
牙齿啃咬着顽固闭合的嘴唇,用几乎咬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