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之下,凌春要是还能忍,那她就当真不是人了。反唇相讥,还将老太太自私霸道的行为强烈地抨击了一遍,说她专断独行,打着爱护儿子的旗号却从来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不过她的善良和忍耐,并没有让闫家老太太改观,反而觉得她是为了闫家的良好条件,忍辱负重都想削尖了脑袋挤进门。对她的态度就更是每况愈下,动不动就摔盘子发脾气的。
听从他的劝告,蓝若斐便极力迫使自己安静下来,若不是这样,当真是在制造状况了。一遍又一遍不停拨打着凌春的电话,都是提示用户已关机。
眼看着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秦蓉方就更是难过,一个女强人就此倒下,可想而知她这心里是有多痛苦!
牵着蓝若斐往停车场走去,“我们先去看看子航,那家伙估计这会儿都快要急疯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还从来没有见过闫子航用那样气急败坏的语气来跟他说话。从来遇到什么事儿都是最冷静的那个人,居然会六神无主到如斯境地。
本来心情就很糟糕了,现在连自己爱的人都不能理解、体谅自己,凌春又怎么能接受得了?于是愤慨地大声质问“你凭什么只说我一个人,而不让你的母亲好好检讨一下?若不是她为老不尊,不把人当人看,我犯得着这么跟她吵吗?一天到晚做这么缺德的事儿,也不怕自己会有报应!”
她养了那么多年的好儿子啊,一遇上这个女人,就开始变坏了。不要父母就算了,还听从这女人的教唆,跑出来自己住,早晚都会在这女人刻意的挑拨之下,跟家里彻底决裂。
春春,天大的事儿都有我跟你一起面对,你先回来好不好?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因为负气而惩罚自个儿。
明楚翰走到病床旁边,秦蓉方的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滑落,嘴巴费劲儿地张开好几次,却始终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脸上是羞愤难当的神情,对于一向都要强的她而言,又怎么可能坦然接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而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压根儿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受到惊吓最大的,应该是秦蓉方本人。家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多一点儿理解和照顾,不要让她感觉到异样的目光。
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眼下婆婆还在医院里躺着,蓝若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丢下一切,跑去帮忙找凌春。
这么一来,秦蓉方不必像动物园里头的猩猩似的被人参观,也不用因为别人的同情而顾影自怜。她的自尊心太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会让她敏感得直接认为人家是对她有看法,她绝对接受不了被人当做弱者看待。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老太太,还是在给自己打气,中风有多难治,大家都清楚,心里都亮堂着呢!只是若不这么说,那生病的人就更郁闷了。
“行了行了,你都快比那些老太太还啰嗦了,赶紧滚蛋!”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明大少便把人给轰走了。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老太太的情绪,明政委主动要求留下来,老两口结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面临这么严峻的情况。他自然是要陪着的,不然秦蓉方一准儿又会胡思乱想了。
春春,你再没有消息,我都要急死了!你存心要我难过是不是?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安不安全?你还好吗?
现在凌春罔顾这个约定,明显就是不想让闫子航知道自己的去向,所以才连蓝若斐都要瞒着。越是如此,就越是令人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城市又无亲无故的,能上哪儿去呢?
通讯台那毫无温度的女声,听得她都快要吐了,这时候才发觉,以往拨通电话的时候那“嘟嘟”声有多么令人精神振奋。
“去你的!”嗔怪地笑骂了一声,蓝若斐却当真放好了手机,最后这一格电量,她必须为了春春保留着。
刚按响门铃,不到两秒钟,那扇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了,看到他们,闫子航原本亮起来的眸子立刻就暗了下去,“来了?”
“是啊,妈,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儿,游乐场的新项目一时半会儿也没开始启动,这段时间我刚好过来陪陪你。不过,只怕是你陪我为主哦,因为我这人啊,比较啰嗦,你别嫌我烦才是。”蓝若斐也帮腔,不想让老太太被这病痛弄得意志消沉。
明可帆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自家人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公司方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谁在创业初期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我能明白这个处境。”
在老太太的眼里,凌春跟洪水猛兽没什么两样,是个典型的祸水,搞不懂儿子究竟是为什么被她迷了心智。可想而知,满怀怒气地找上门来,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好听到哪儿去。
以凌春那火爆的性子,要换做别人,她老早就掀桌子发飙了,可是为了闫子航,她每回都忍下来了。每每濒临动怒的边缘,总会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闫子航的妈妈,无论如何都得忍让,她毕竟是个小辈儿。
人一生病就容易胡思乱想,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把病情想得很严重,更不希望自己被人当成废物来看待。
总而言之,凌春在闫家老太太的眼中,根本就一文不值,更别提要踏进他们家的大门,做她的儿媳妇儿了。她也不管儿子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每回见面都不会给凌春好脸色,那冷嘲热讽的言辞就更加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