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不是想要他难堪。既然剧本是黄纪恩亲自构思,并且为他量身定做,那么,在黄纪恩书房里的东西,正是最接近他想法的咨询。
“我明白了。”
这是宋子言第一次没有对齐安君抱以敌意,也是他第一次他乖乖认可齐安君的想法。
沉思许久,见齐安君继续作画,宋子言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问出了困扰他一晚的疑惑。
“齐安君,为什么是我?我记得你一直看不起我。”
齐安君没有否认,甚至坦然地承认了他对宋子言的轻视。
“不错,我确实看不上你的演技,如同当年我对老师说的,你演技的巅峰时期已过,发挥最好的就是第一部电影。”
早猜到从齐安君嘴里说出的,必然不是好话。可是,每次听来依然觉得刺耳。日落西山,风光不再,这恐怕是每个演员最怕的。尤其演技更是一张标签,说你有就有,说你没有就没有,只有别人说了才算数。
“既然你对我百般看不上眼,何必用我做男主角。”
齐安君轻笑,毫不避讳地答道:“因为这是老师的遗愿,你懂吗?宋子言,这部戏只能用你做主角,在老师的心里,这就是为你写的剧本。”
发生了这么多事,宋子言如何不懂黄纪恩的用心,他低下头,眼眸黯然,终是不语。
齐安君眉头微皱,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不管你是为了老师的遗愿,还是为了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哪怕是为了打一场翻身仗。总之,我期待你的表现。”
齐安君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深深地插入宋子言的死穴。忆起昨天的情景,尤其那人最后的话,宋子言更是不免感到疑惑。他摸不透齐安君在想什么,看似深谋远虑,却又像是情真意切。他所期待的涅磐重生究竟是为了自己,亦或者仅仅只是为了达成黄纪恩的遗愿?
宋子言越想越糊涂,甚至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不能从齐安君身上移开。缓缓地站到齐安君的旁边,宋子言开始打量起那人的画作,试图从中看透他的想法。
然而,宋子言终究没有艺术天分,在他眼里,画纸上不过就是一团团颜色,压根不懂齐安君在做什么。
“你那么喜欢画画,为什么要做导演?”宋子言顿了顿,每每提到黄纪恩的名字,总是不免语带感伤:“老师以前常说,如果你能继续学画,兴许真能成名。”
齐安君闻言轻笑,仍是没有抬头看他。
“喜欢吗?或许吧。我从小学画,刚念大学的时候,也是学的油画。可是,学着学着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后来我执意转系,还真被我考上了。可惜,被家人发现后,狠狠地把我骂了一顿。当时,要不是老师帮我说好话,恐怕不能学到毕业。”
齐安君说得简单,宋子言却听得惊奇。在他眼里,齐安君哪里像是会妥协的人。至于黄纪恩早就和他认识这件事,宋子言并不奇怪,这是他很久以前就察觉到的。
“你们家里人都有艺术细胞?”
宋子言看得出神,不由得问道。令他意外的是,齐安君竟然坦然吐露私事。
“我哥哥也很会画画,比我更早开始学。可是,他觉得我的天分胜过他,就没有继续学下去,专心鞭策我画画。不过,后来作为兴趣,他偶尔也会画,就像我现在一样,不为什么,只是一种消遣。”
换了一年多以前,宋子言绝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天能和齐安君心平气和地聊天。显然,齐安君也想到这一点,突然笑了,转头看向宋子言,调侃道:“今天我们说过的话,恐怕比往年加起来还要多。”
宋子言心头一怔,见齐安君和颜悦色地对自己说话,反倒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急于逃离这种惬意的氛围。
“我上楼再睡一会儿。”
说罢,宋子言立刻转身,再不看齐安君一眼。齐安君眯缝眼眸,仍是一派神情自若,应声说“好”。
待到宋子言走上楼梯,齐安君忽然喊道:“等你睡醒,我送你去老师那里。还有一个月开机,时间不多了。”
黄纪恩名下房产都留给了齐安君,这事是宋子言早就知道的。
回房以前,宋子言忍不住驻足停留,从二楼俯视看去,站在一个齐安君不会发现的位置,尽情地打量对方。
自从黄纪恩走后,和齐安君每一次的碰面都让宋子言深深感到,在之前的八年里,他根本没有了解过齐安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只是一味地嫉妒对方的才华,羡慕黄纪恩对他的温柔,以及厌恶从他眼中看到的藐视。而如今再看齐安君,那人似乎不单单只是印象中的样子。
就比如黄纪恩常夸齐安君很会画画,宋子言每次听到都不以为然。现在,当他亲眼所见齐安君画画的模样,即便不懂欣赏,也说不出他是虚有其表这样的话。
太阳渐渐落下,赤红的夕阳洒在客厅,齐安君的半边侧脸躲在阴影之下,从宋子言的角度望去,并不能看清他的模样。然而,那人俊美的脸孔,修长的身型,认真的表情……一切都好像是刻在宋子言的记忆中,明明看不到,却也忘不掉。
宋子言的脑中闪过一个奇妙的念头,比起画纸里的一团团色块,齐安君认真投入的模样,更像是一副美丽的油画。
12
晚上八点,宋子言被齐安君吵醒。那人总是毫不客气,开门进来,把灯打开,就差没把他的被子掀了。梳洗过后,宋子言和齐安君一起下楼。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