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我还能让他与你说上几句话,拔了,或许就凶多吉少,十有八^九这便是最后一面。”那太医苦叹,“先前在路上我便说了,沈王爷身子弱,自小就弱的风一吹就能倒,先前便已经病成这样,随后又是思念成疾心思过重,郁郁寡欢。其实,这一刀到没伤到大碍,最后二王子出手人,让沈王爷的刀偏了三分,伤不了性命。可,这底子太弱,对别人而言休养一两个月便能康复,但如今却不然。”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要么,王就最后与他说说话吧,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你。”
“拔!我要一个死人何用?!”沈灏珏打断念念碎碎的太医,垂于两侧的手,捏成双拳,尖锐的指甲刺破肌肤都毫无察觉。
那太医张了张嘴,最后苦笑声,“听天由命吧,这只小孔雀落水都死不了,或许正是个命大的。”
“去把我那只万年参拿来!”沈灏珏挥手赫然命令,“切成片,给他含在口中!”
太医拿了参片,搬开沈旻珺的嘴,塞入。
下刻便拔刀,那动作干净利索的。
只是,血居然一时半刻怎么都止不了。
那老太医都慌了心神,死命的压着,取了最好的止血药物。
又用绷带绑紧了,这才止住,但再一探脉搏,心一沉……
暗叫,完了完了!
一旁守着的沈灏珏见那太医脸色难看,当即推开,抓过手腕,随即脸色苍白。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这样,或者说他如今在不见待沈旻珺,但那也是自己的子嗣。
不不不,他不是不见待,如今心如刀剐般的疼痛,让他明白,这小子毕竟是他的长子,自己依旧喜爱异常。
或者说,他……
不不,他怎么都想过,可却想不到这孩子真的会死。
他说要死要活的话,可也就说说,从来没动过,甚至一把刀都没架在自己脖子上威逼过。
可,怎么说死就死了?
沈灏珏浑身泛凉,捏着那手腕的手都微微发抖。
看着那脸色苍白的沈旻珺,他怎么都控制不住想起那天,马车上那孩子似乎是这么对自己说的,“我不会回凤凰城的,我早已没了脸面回去,要回去,你便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
自己见他根本没动作,心里还耻笑那小子贪生怕死。
可,真有了动作,为何怕的却是自己?
“救!救活!”他还记得那小子有多少爱惜自己的尾羽,他头顶那几根羽冠是多么可爱,比这主人有趣多了。
还有,小时候软软糯糯的,一受委屈便会扑到自己怀里哭,会告状,会诉苦。
哪怕之前,自己觉得趣味,喂了次饭,那傻小子也会傻乎乎的什么都不说,就吃白饭。
还有,再这之前,他也是,他会软^绵绵的,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尾羽,惋惜的样子很有趣…….
“他是我的长子!我的长子!我如何会愿意他死?!”沈灏珏坐在床头,紧紧抱住那孩子的头。
那天他也抱着他入睡,身体柔软的甚比女子。
小心翼翼的,睡熟后,却卷缩在他怀里,一拱一拱的,煞是可爱。
被他掀掉被子时,忽然冷的瑟瑟发抖,还穿着里衣,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陪着眼角的玫红,让他心神一晃,甚是有些疑惑,自己到底是生了闺女还是儿子?到底是个王子还是公主?
可他却已经一脸羞涩的抱住那尾羽,侧着头不敢看自己。
这孩子……他的孩子不是?
小时候毛茸茸的一小团,白子又如何?谁有他的圣洁?谁有他的甜蜜?
那时的依恋,眷恋,软^绵绵的拽着自己,一声声的父王,四下无人时,还会学着宫外人那般叫自己爹爹。
叫他,爹爹……
“王,还请让开。”那太医见沈灏珏眼中泛着水色,忍不住叹息,“且出去,我或许还能救他一命。”
这话让沈灏珏顿时清醒,“此话当真?!”
“自然,只是还请阁下出去片刻。”那老太医微微叹息,说话间却割开先前绑好的绷带。
沈灏珏犹豫了一片刻,终究还是转身。
只是刚出门,迎面碰上匆匆赶来的沈玉谷,后者见父王神魂落魄当即心里慌乱,“哥哥怎么了?”
“太医说或许有救。”张了张嘴,终究没敢把沈旻珺已经没有脉搏的事,告诉幼子。
“那就好。”沈玉谷松了口气,嘴角也带了几分笑意,“哥哥一直命大。”
见幼子如此天真,沈灏珏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重重叹了口,他自然知道,长子自尽的事,与自己脱不了关系。
如若不是自己强行带回,他或许还和那群傻兔子无忧无虑的一起生活,如若不是自己一路冷言冷语,也不会让他这般寒心,最后那根稻草还是自己压的……
“玉谷,是不是也觉得父王今天错了?”微微侧身,沈灏珏有些不确定的下意识询问。
“父王哪里有错?”沈玉谷笑的有些牵强,“哥哥不会有事,父王莫要多想了。”
不用多久,他也知道幼子心里难免多了几分责怪之意。
“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看他不顺眼。年幼时他是那般可爱,我也是百般疼爱,虽然知道他无法上^位,继承大业,可也觉得这样更好。这般柔软的孩子,如何能扛的了这片天下?他本就该被我护着。只是,越长越大,越发不讨人喜欢了。”喃喃着,低头却见胸前那片绯红。
如今,沈灏珏只觉得那一刀不是刺在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