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皮，感觉今天的被窝比平时都还要温暖，稍微动了一下，腰部就传来了收拢的力道，身後的人还没醒，只是反射性地做出了动作。

小心翼翼的伸长手臂，拿到放在椅子上的手机，时间显示为上午八点。

老妈那边今天就别去了吧，真的很累。赖晓湖只是这样想就觉得脸很烫，更别说回想昨天的过程了，话说回来，自己的衣服是什麽时候被穿上的啊？

「早安。」身後那个抱住他的人，用很慵懒的声音跟他打招呼，赖晓湖吓到弹起来，但他忘了他们是挤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面，就这样重重的撞到椅子滚到地上。

黎苏杰看著不知该捂腰还是屁股，哀号老半天的赖晓湖，他们同床过两次，为什麽每次他都要以滚下床为结束？露出浅浅的笑容，刚睡醒的嗓音很有磁性，带著无限的温柔：「感觉还好吗？」

赖晓湖不敢看他，又来了，人体发电机，发电率还直接超过百分之一百……

「我、我去洗澡。」赖晓湖慌乱地站起身，又跌跌撞撞的用狼狈模样跑进浴室，将门给甩上。

赖晓湖捂住脸，尽量不去在意身上一些小红斑，任由热水冲在他身上，慢慢冷静下来。

他们现在该面对的问题，不是尴尬期才对。

他教过他要信守誓言，诚实是美德。

＊　＊　＊

黎苏杰知道赖晓湖的意思後，只是点点头没有表示什麽，只说要陪他一起去，反正同事昨天在帮他庆生时已经顺便帮他请过假了。赖晓湖想想多一个人壮胆也好，就要他在楼下晃晃就好，他来解决就行。

用手机通话说自己到了家门口，黎苏芹才来应门，将门开了一小条细缝。

「早安。」赖晓湖从隙缝看著女生，感觉有点紧张。

黎苏芹看了他好一阵，这才打开门让他进来，很平静的回了声早安。

虽然说名义上交往快一年了，但是赖晓湖从来没有来过黎苏芹的房间，比起高中时代，卫生观念是好很多了，还有一点女孩子的香味。房间比赖晓湖的套房还大，除了基本家具外，还有空位放张小桌子，底下铺著巧拼隔绝磁砖地的冰冷。

赖晓湖带了早餐给黎苏芹吃，她也只是说了声谢谢，然後吃得很慢，房间安静到没有其他声音。

不知道要怎麽开头，赖晓湖也犹豫很久，一直到位置对面的女生吃了一半时，他才开口：「对不起，我昨天很忙没接电话，晚了一天跟你说生日快乐，我想说……」

他话还没讲完，黎苏芹的筷子就重重放下，露出笑容很开心的说：「我最近听人说附近有刚规划好的自然园区，我们下次去玩好不好？然後再去吃义大利面，最近我开始有业绩了，这次我请客。」

「可是……」

「难道你不想再跟我出去玩了吗？」

「我想，但……」

「还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我还是超喜欢你的，可……」

「这样就没什麽好说的了。」黎苏芹下了结语，房间恢复原本的宁静，她拿起筷子，又继续开始吃。

「芹姊，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可是我已经选择别人了。」

赖晓湖终於还是打破了最後一丝的宁静，说出两人不得不面对的真相。窗外阴暗的天色，似乎也蔓延进了室内，沉甸甸的令人难以呼吸。

「我一直知道你只是想要我陪，所以我也挣扎了很久，曾经真的想好好地和你在一起……但是芹姊，我们不是彼此的幸福。」

赖晓湖说完自己也沉默了，他一直都心知肚明，自己永远只是个守护她的骑士，而不是带来幸福结局的王子；但是骑士也有自己的幸福必须去追求，不可能守护公主一辈子。

女生继续把食物往嘴里塞，假装没有听到，塞到最後嘴巴已经鼓到塞不下了，拿著筷子的手在空中不停的在颤抖，赖晓湖这才发现她已经积了满眼眶的泪，倔降的不让它掉下而已。

来摊牌的决心很快就软了，但是他又不得不说，很慌乱的要擦掉她的眼泪，可是她又把他的手打掉：「不要碰我！」

「你不要哭啦，你这样我很为难……」赖晓湖七手八脚的找到卫生纸，想要凑过去擦又被一巴掌打掉。

「谁在为难谁！是你答应要跟我交往的！」黎苏芹还在高分贝尖叫，一把扑过去打倒人家，赖晓湖不敢反击，只能任由女生一直打，而且对方还是来真的，不是小女生耍脾气，打起来超痛的。

「好好好，我给你打，你快气消，不要跟我生气……啊！」

黎苏芹直接抓过赖晓湖的手臂，张口用力咬了下去。

哀号声响遍房间。

她咬了很久，他哀号求情很久，最後黎苏芹的嘴巴终於松开来，把人家的手沾满口水，口齿不清抽抽噎噎的，大大的泪珠水龙头般涌出来，擦也擦不完。

「对不起。」带著红红的牙印，他说，「我很早以前就已经答应他，要喜欢他了。」

黎苏芹哭得更大声了：「你答应的人是我才对！从来就不关阿杰的事！」

「可是芹姊，」赖晓湖摸著她的头，「你从没有纠正过我，是你穿著他的衣服假扮他。」

黎苏芹没有说话，被点出的事实，让她只能继续抽抽噎噎。

双胞胎，在五官还没拉开时的童年，长相极为相像。

在那个已经印象非常模糊的童年时代，时常有人会错认，那时双胞胎还以此为荣。

直到那个玩笑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