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破烂的小公寓。
因为没有电梯,所以未繁先背着邵乐上四楼,邵乐本来还不肯让他背,但未繁觉得和个男人在楼梯口争执过于愚蠢,于是硬将邵乐扛了起来。
接着又跑下去搬了邵乐的轮椅上来。邵乐的轮椅让他有些惊讶,他以为轮椅会很重,但没想到实际上却一只手便抬得起来。
关上了门,未繁忍不住问道:「我看电视上这种椅子都满重的,这台怎么这么轻?」
他将轮椅放在玄关处,接着走上榻榻米,将窗户打开,让冬天的冷风吹散这一个月都尘封的房间所产生的灰尘霉气。
「碳纤材质比较轻。」邵乐声音闷闷地说着。
「碳纤?没听过。」未繁呛了呛。
风进来时,屋旁光线微弱的路灯映照下,看得见飞扬的细小颗粒。
飞扬的尘土让邵乐忍不住掩鼻咳了几声。
虽然没有开灯看不清楚里头的布置,但借着路灯的光芒,却也足够看清这个房间的模样。邵乐惊讶未繁租屋处的狭窄,难以相信这样的地方居然能够住人。
未繁往墙壁上摸,摸到了日光灯开关以后「啪哒啪哒」地反复按了两次,但在手动之下灯却依旧没亮。
「啊!」未繁喃喃念着:「上个月没钱缴电费,电早被断了。」
他跟着转了转厨房的水龙头。「也没水!」
拿起电话筒。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
「嗯……什么都断了……」未繁搔了搔脑袋,接着大喊了一声。「不管了,累死我了,我要睡觉了!」
他拿了两条棉被分别铺在榻榻米客厅的两头,棉被几乎是贴着左右两边的墙壁,虽然只是个狭窄空间,但仍能离得多远就离多远。
「晚安。」奔波一日的未繁没多余精力理会邵乐,倒头就爬回被窝里,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对邵乐还存有戒心的他,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竖着耳朵,观察另一端乐的动静。他在想邵乐要是敢轻举妄动,他绝对会一拳打歪他的鼻子,然后将他从四楼窗口扔下去。
然而等啊等,却等不到邵乐有任何举动。再跟着那头传来的声音,邵乐也钻进了棉被里。
又过了几分钟,他实在累了,头也昏沉沉起来。应该没问题了吧,他这么想着,这么防着别人实在太辛苦了。
「你睡了吗?」榻榻米那端的邵乐突然发声。
「没有。」未繁立刻睁开眼,假装自己仍然清醒万分。
「为什么你住的地方会是这样?」邵乐问着。他觉得这样破旧简陋的小房间,根本不能算是住所。他家就算储藏室,也比这里好上几百倍。
「没钱啦……」未繁眼睛都快闭下来了,没想到邵乐却是要问这种问题。
「你和敬之真的很不一样,住得也天差地远。」邵乐以为照敬之的个性,一定会把弟弟照顾得很好。未繁会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是不是自己拒绝敬之的援助?
从一开始未繁到他家里来,他便觉得这个男人有些不同。在观察未繁和小喜的相处的过程中,他发觉未繁平时虽然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却很有责任感,该做的事情从不马虎,份内事也都不用他吩咐便处理得妥妥当当。
未繁和敬之毕竟是兄弟,即便性格差异颇大,但心里那个柔软的地方却是相同的。圣诞夜的意外他真的原谅他了,他出事的时候这个人没有离开,这个人留了下来,更加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他向来都不肯轻易信任人的,然而敬之带来的他,却逐渐瓦解了他的心防。
未繁翻了个身,在寒冷的夜里咕哝了几声。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开口说:「房子要自己赚钱买啦,拿人家的没意思。」
「你画图赚不了那么多钱。」邵乐直说。
「谁说的……」未繁发困地喃喃念道。他画画曾经赚了很多钱,但是他将那些钱都给了一个人。
室内灰尘太多,这夜窗户没有关起来。未繁冷得用双手环住自己,不停地发抖。
他不明白自己干嘛发神经把邵乐带回来。
他要也应该带一个可以紧紧搂住,能让自己睡个好觉的柔软身躯,而不是一个说话刻薄的大男人。
未繁发觉自己的烧一直都没有退下来的迹象,回家后几天,热度还是一直反复。
家里没有温度计,所以也没办法量体温。他以为自己是感冒了才会不断发烧,然而奇怪的是没流鼻涕也没咳嗽,一点都不像感冒的症状。
缴过电费以后家里的水电终于恢复正常,平日他除了外出一次买材料回来准备三餐以外,就没再出去过。
一来是因为他身体虚弱只能待在家里,二是自己现在又成了邵乐的私人管家,邵乐没出门,他自然也不能胡乱跑。
因为这栋老公寓只有楼梯没有电梯,除非他背他,否则邵乐哪里都不能去。然而邵乐很讨厌别人碰他的身体,所以他也不会没事找事做。
下午无聊的时刻,未繁靠着墙壁拿着画本胡乱涂鸦。他要做的故事好像浮现了点雏形,但是又消了下去。真相像藏在巨大毛线球里的线头,他找不到方向、抓不出开端,怎么画都觉得感觉不对。
邵乐一整个下午拿着遥控器,转着财经新闻观看各国股市行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未繁倒也不想理他,只要两人能相安无事就好,其实他没心力管。
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是这样过。日子无聊得不能再无聊了。
未繁拿着笔对邵乐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