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点任务结束,除开在公司吃住的员工,临时招聘的潜水员各自回家。陈燕西没直接回酒店,叫司机送他到长风。
时值九点过一刻,俱乐部人走楼空,幸好老板给他留把钥匙。说起这家俱乐部,与陈燕西他们之前有点渊源。算是可以互相帮助的朋友。
陈燕西在更衣室放下背包,室内不太冷,穿着泳裤去往深池。老远见池子里飘了俩人,一名教练,另一人是金何坤。
他站在入口,瞧着坤爷一次次艰难下潜,没多久又浮上来。教练频频摇头,但耐心十足。陈老师观摩片刻,呲牙咧嘴地笑了。
心想确实比他脾气好。
“钟哥,你先走。今天辛苦你,剩下我来。”
陈燕西跳进深池,朝他俩游去。金何坤见来者是他心上人,眼睛登时一亮。身后摇着巨大狗尾巴,差点没把这池子戳一窟窿。
钟教练巴不得赶紧闪人,“小陈来了好,你教得好,我不行。”
“他领悟能力也不错,就是法轮佐没学好。不过慢慢来,得练。那我先走了啊,你们也早点回去。”
钟教练刚离开,金何坤立马恢复“黏人功能”。他跟无骨鱼似的,倾身缠住陈燕西。
“今天工作顺利么,我说你们技术作业也太惨了吧。好好的白天不工作,非得挑晚上。”
“你要想我明天进局子唱铁窗泪,一大早我就找船长打捞去。”
陈燕西挣开他,有些乏有些倦。他浑身微凉,波阳湖确实冻人。
金何坤心疼:“你说你既不为钱,又不为名的,干嘛非得给自己揽这活儿。”
“j-i,ng力多得没地儿撒?要不我再陪你床上过几招?”
“滚你妈的,”陈燕西用水洗把脸,再将头发往后lu ,“教练说你法兰佐平衡不行,是理解出问题,还是脑子发育不完全。啊,金何坤,这么简单都学不会。”
“咱俩是同一猿人祖先么,你怕不是天蓬后人吧。”
金何坤:“.....”
一言不合就怼人,这场景咋那么熟。
陈燕西拉过他,用手提着他后颈,“我再给你讲一次法兰佐重点,首先是关闭会厌。接着将软腭保持在中间位置,鼻咽口咽连通,弹动舌头,不断推动气体从口咽进入鼻咽。”
金何坤不想继续挨骂,老老实实照做练习。但进展很慢,最多五六米就得返回。他不敢强迫自己下潜,陈燕西也不允许。
在潜水中,量力而行是挑战极限的先决条件。
“自由潜水不仅仅是屏住呼吸,你得克服恐惧,转变认知。通往深海的大门仅靠蛮力去靠近,是不够的。要平和、平静地接受它。”
“你需要同海水、海里的生物和平共生。另一个忠告是,永远永远,不要独自一人下潜。”
陈燕西见金何坤不争气,干脆提人回酒店。两人累一天,需好好休息。金何坤在浴室洗澡,陈燕西忽然敲门。
坤爷笑着叫他请进,陈老师却靠着墙根站住了。
“坤儿,其实没必要学自由潜......你的能耐在飞行上,何必浪费时间。”
浴室里水声停止,门开一条鏠,金何坤拉着陈燕西衣领往里拽。没有预想中的气恼,坤爷只是剥了他衣服,问:“为什么这么说。”
陈燕西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起来,“我是不希望,你因我而改变什么。”
“你是你,就该过你的生活。我是我,也有自己的路。我的路并不适合你走,学个兴趣还好,深究就没意思了。”
他后颈忽地一重,金何坤用手臂揽住他。两人胸膛相依,浴室里暖烘烘。水汽沾了沐浴露的香味,竟有几分叫人安稳。
金何坤嘴唇挨着陈燕西脸颊,目光近乎炙热。
“老师,为什么。”
陈燕西瞧他在撒娇,心底异样得不行。他眼神下斜,花洒没拧紧,滴滴答答漏着水。灯光洒在两人间,穿过发丝影影绰绰。明暗交叠,似电影加一层柔光滤镜。
为什么。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干自己擅长的职业,这已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了。别问为什么。
金何坤见他不说话,灼灼目光落在对方嘴唇上。淡红,甜且软。他就将人困于胸前,低头吻住陈燕西耳朵。再以牙齿慢条斯理地研磨着,“你不说也行,我们做点其他的。”
“浴室没试过,嗯?老师。”
陈燕西嘤咛一声,没拒绝。浴室的窗户外夜色沉静,玻璃上蒙着水雾。他忽地想起几年前,也是打捞一次沉船遇难者,但没成功。
他回到岸上时,坐在岸边发怔。他说我尽力了,但真的对不起。
很多事,不是努力就行。不是问个为什么,就会有答案。
而现在金何坤拉他下水,洗手台被他们撞得哐哐响。镜子上蒙着雾,灯光照在上边,添几分磨砂质感。唯见两人如濒死的鱼,紧紧纠缠在一起。金何坤将陈燕西的腰与自己相贴,另只手压根不老实。
他点火,他使坏。金何坤引得陈燕西溺毙欲海,战栗不已。
夜太短,而情够长。陈燕西脑子不清,只觉一下下钝痛不已,又爽快要命。他没吝啬痛快的叫喊,一声声戳在金何坤的神经上,好几次控制不住。
而陈燕西也不太专心,他撑着镜子,思绪劈叉。
荣格离世之前说,你连想改变别人的念头都不要有。要学着像太阳一样,只是发出光和热。陈燕西觉着这句话在理,有人觉得阳光温暖,有人觉得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