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收了电话,跟齐桓嘱咐:“今天把他分扣完,然后带去老大那边。”
齐教官正要应是,突闻一声“报告”。正是24号,不由提防地看过去。这小子看着没有39锋芒外露,但也绝不是善茬。不管怎么骂他都嬉皮笑脸,时不时还能反击一二,像只活泼的家猫。
“请允许我在休息时间自行练习快速s,he击。”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们的枪整整齐齐放在不远处s,he击位的地面上。
出人意料的请求,齐桓甚至没反应过来。袁朗先开口:“齐桓,给他换个新弹夹。”“是!”
一群人乱坐在靶场的水泥地面上,有些烫,但是没有人想动,太累了。成绩最差的24却站在那里,反复进行着出枪上膛瞄准击发这四个简单至极的动作,一遍又一遍。
“加油!”吴哲躺在许三多的腿上看着24一丝不苟的身影,觉得骄傲极了。
齐桓也望着他,突然问:“真的不能再等等吗?”
面对这个软心肠的下属,袁朗无奈道:“总得给老大一点面子吧。”
只见齐桓从地上跃起,掐着秒表疾走到24身边:“1.4秒,出枪幅度太大!”“1.6秒,上膛反应慢了!”“1.2秒,还有改善的空间。”“1秒,瞄准的时候离眼睛那么近准备被后座力撞瞎掉吗!”
大家都慢慢聚了过来,关切地围观着他们的同伴:
“加油啊!一定能及格的!”
“有进步啦!”
“这一次不错!”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个通讯官跑到袁朗身前,以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道:“紧急任务。”
“知道了。”袁朗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学员,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静悄悄地走了。
☆、第一次实战
晚饭结束回到宿舍,齐桓在解散队伍后叫住了常蒲:“24留下。”
24惴惴不安地跟着齐桓走着。天已经黑了,月朗星稀,一片宁静。
“报告。”
“嗯?”
“这是在送我回去吗?”某人怯生生地问。
齐桓缓缓道:“你还剩两分没扣完。”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安慰了。
齐桓先行离开,只剩下办公室里看着沙盘的铁路,和站在门口忐忑不定的常蒲。
“过来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常蒲收拾起七上八下的心情,有点傻气地说:“沙盘。”
铁路倒也没说什么,解释道:“这是未来蓝军旅的地形图。”
“终于要成立独立的蓝军旅了?”大新闻啊!
铁路微微一笑:“是啊,独立于a大队之外的编制,国际化训练,全套仿美军备。有兴趣吗?”
“当然,谁会对着没兴趣啊?”常蒲兴奋起来,“什么时候成立,装备都配备了什么?”
“这是机密。”铁路心情很好,“要等你过来了,才能告诉你。”
常蒲怔住,许久方道:“过来的意思是,不能继续参加集训了是吗?”
铁路含蓄回答:“我们现在很需要你,中央留给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这是一个出色的军事机械方面的高级人才,硕士论文里提出的设想直接为他赢得一个国家级二等功。他甚至自学了多门外语,翻看各国军事资料从来不用翻译。本该在高校或研究所里工作的人,却执意要入一线部队,让铁路用a大队为诱饵截了胡。万幸,袁朗的报告证明他确实不是一线的料。
“别安慰我了,我被淘汰是吗?呵,之前还跟你大放厥词,说什么一定要上战场。我知道,你嘴上虽然说没问题,心里其实在笑话我不自量力对吧!”
常蒲想忍住,但鼻子就是忍不住酸楚,声带也很艰涩:
“我那么娇气,吃饭还挑食,青椒茄子皮蛋芹菜,我好多东西都不吃!我体力差,跑个10公里都能废掉半条命,越野从来没坚持到终点过!近身格斗我也不如别人,俯卧撑仰卧起坐统统都达不到你们的及格标准!”
说到这里,他已经嚎啕大哭起来:“我就是一个痴心妄想的废物!”
一向安如泰山的铁大队长,蓝军旅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对一个即将被老a淘汰的学员,突然有些尴尬。
“你,你别……”
常蒲从没有这么伤心过。黄粱一梦终要醒,在这个安静的办公室里,他听到了自己梦想破碎的声音。
“立正!”
常蒲一个激灵,下意识立正,露出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给你两天时间,去原部队道个别,后天下午回来报道!”
少年人抽泣着应声:“……是。”
24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在只剩40个人。训练开始越来越残酷,也越来越血腥。
匍匐训练时,左右都是浇了汽油燃烧的橡胶圈,顶上的铁丝网也烧着,自动步/枪还在身后嗖嗖地发着弹。一场训练下来,身上落了几块烫伤疤简直不要太正常。
一向愉快的课堂教学,在急救培训上动用的教具居然全部用新鲜的动物血r_ou_制成,那血赤拉糊的惨状,有一半人当场就吐了。
还有瓦斯耐受训练,一群人被轰进地窖,副教官们往里扔了两个催泪瓦斯弹后就锁住了地窖门。瓦斯的强生理刺激不是一般的信念和坚持就能撑下来的。两个学员当场崩溃,疯了一般拼命用身体撞开地窖门,就此不得不放弃继续参训。
走的人越来越多,留下的越来越少。沉默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