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只做工业还是如同市委书记规划案里写的也要带动发展旅游,当地这么些官员自然关心得很。
席上李斯谚只能是笑着跟对方打太极,敬酒就喝,问话就绕。一顿饭下来,该说的都说了,这才被恩准走人。
大中午刚起床就被灌了半斤多白酒,饶是李斯谚酒量不错,这时候也有些晕乎。他深谙示弱的道理,顺势表了忠心。
席上诸君显然对李斯谚的知事很满意,连连表示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李斯谚笑着应下了。酒席上的关系,要有来有往才长久,他也要示弱才能赢得对方的信任。只是对于他这个京城人与江城这些官吏是否能发生助力与被助力的关系,李斯谚也不抱十分的希望。
一行人正和和乐乐地向外走,李斯谚只是一次抬头,便看见了施以永。
施以永与大副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左手上提着一个拍x光的袋子,像是刚从医院出来。大约是为了让大副安心,施以永脸上表情轻松得很,李斯谚却看出他握紧的左手上绷起的青筋。
好吧,想来是真的有事可以托付了。
李斯谚立刻叫住了施以永,将他们带到自己这群人中间。
饭桌上那位分管商贸的副市长兼管卫生,当即拍了胸脯叫人帮大副办转院。所以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呢,这办事效率高得吓人。
李斯谚忙着上下打点,就算注意到施以永明显怀疑的神情,也没空解释。虽然是利用,好歹也是为大副好,想来施以永也没有立场怪他。打着这样的主意,李斯谚忙前忙后半个下午,送走了人,又把大副安置好,这才回头面对施以永。
施以永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微微低下头,表情诚挚:“谢谢。”
李斯谚反倒不好意思了,支吾了一阵子,忽然想起什么,把手里的十几张单据一把塞给施以永:“检查项目都标好了,你待会儿陪大副一项项按时间做。”
施以永抿抿唇,接了过来。这个下午他大部分时候陪在大副身边,到挂号交钱的时候才凑过去,又屡屡被李斯谚打发走,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李斯谚是谁?为什么与市里那些大人物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和大副这么多?他想开口询问,却找不到好的时机。
如果是他自己的病,施以永断然不会接受李斯谚突如其来的帮助,但是这回,生病的是大副。
有那么几个人,能让施以永用亲情与恩情压倒原则与面子。
他是真的感谢李斯谚。
然而他,一个小小的船工,也是真的无以为报。
施以永想,他欠下了一个很大的人情。
一个很难还的人情。
他对李斯谚提起这件事时,后者表情不自然地闪了一下,立刻又换上了笑脸:“这算不了什么事,不然你陪我逛江城好了。”
大副正坐在一边等验血的结果。他没有听到李斯谚与官员们的交谈,只当李斯谚与施以永交好,又在医院有人脉,闻言便虎起了脸,一掌拍在了李斯谚头上:“小施他交到你这么个小朋友,陪你逛是应该的,换一个。”
李斯谚佯作讨饶低头:“那作为朋友我给长辈调个床位可不是应该的嘛。”
施以永在旁边听着,也默认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两个萍水相逢的人竟然也成为了长辈认证的朋友。施以永想着,心里却毫无排斥的意思。
有李斯谚这样一个朋友,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吧。
十二
李斯谚梦见他在北堤那段滩涂边大大咧咧地迈步,然后从脚踝开始被那灰色的原野吞没。他想呼救,可那寂静的旷野杳无人迹,只有不远处的防空洞,张着嘴冲他狰狞地笑。这不是现实……他一边挣扎着抓牢边缘的草叶一边在梦境中清晰地回忆起了现实……他是与某人一起来到这里的,而混沌的脑海有一个顽固的印象:那个人会帮助自己。
那个人会帮助自己,可那个人是谁?
淤泥渐渐蔓延到李斯谚的腰腹,他越挣扎沉没得越快,手里紧拽的草叶纷纷断裂,李斯谚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施以永!”
李斯谚汗津津地从噩梦里惊醒,甩开纠缠在四肢上的棉被,趿拉上拖鞋跑进了厕所。
他心不在焉地叼着牙刷,脑子里还隐约回放着刚才那太过逼真的梦境。
是因为最近跟施以永交从过密?
论人脉,他李斯谚认识的可当真不少,但要说真正没有利益纠纷的朋友,除开学生时代少有的几个之外,大概就得数到这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施以永了。
都说青年时期的友谊才是纯真的,李斯谚却不这么想。纯真与否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只看你是为何而交友罢了。
拿真心交友,是件吃力又难讨好的事情,偏偏李斯谚现在,因着这突如其来的两周闲暇,却忽然有这样的心力了。
李斯谚整理好发型,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恰恰指向九点。
那人也该来了。
这样想着,门上果然便响起了门铃声。李斯谚将毛巾往手臂上一搭,便去开了门。
门外是施以永,难得打扮得体面。利落的板寸配着浅灰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倒是十分帅气。他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又煎饼的香味从里面传出来,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
李斯谚拽下一双一次性拖鞋扔在地上,又转回了厕所,施以永也毫不见外地走进来,顺手锁上了房门。
李斯谚在床头柜上放了不少这次投资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