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在周璟的公寓里蹭吃蹭住,但周璟并没有与他重修旧好的意思。所以他改变了战术,变成无条件的包容和默许,退让到了极点。我夹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立场相当窘迫。
“你回来了。”周璟把我的脑袋挪到了枕头上,我顺势躺了下来。
“嗯。我订了三张机票,后天早上的,我们出去散散心吧?”楚刑突然提议出国旅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哥哥、他、怎么样了?”我爬起来,接过楚刑买给我的椰汁西米露,并不打开。我现在不饿,可以留着晚上再吃。我比较想知道哥哥的状况和绑架案的细节。
楚刑居高临下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欲言又止。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拽着楚刑的衣袖求他说两句话。
“你就别卖关子了!想急死鼓鼓吗?”周璟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我在一旁嗯啊附和。
“钟磬他……没什么大事,只是需要时间休养。”
楚刑撂下一句话就把周璟拉走了,周璟说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商量。他们二人在房间里密谋着,我想派苗苗潜入房内探听,却发现苗苗这个小家伙受到惊吓之后竟然睡着了!我用椰汁西米露诱惑他,他都没醒。他不是最喜欢喝奶吗?椰汁不算奶么?
我们旅行的目的地是热带岛国,不需要厚重的行李,只需携带几件宽松透气的夏装。我们出来逛街买几件衣服,周璟和楚刑像是两个侍卫,一前一后地夹着我。我去上厕所,他们都要跟着,简直是把我当成他们俩的儿子了,一刻也不离眼。
前一段时间,我整个人像是踩在悬崖边,好像随时随地都要摔下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我的精神上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最主要还是自责。我总觉得哥哥是为了救我才会被绑架的。他虽然受了伤,可是以他的实力,甩掉我这个包袱自己逃跑,是有一线生机的。
哥哥平安无事地归来了,我的一颗心也落了地。现在的状态是最理想的。哥哥回归了他的生活,不再提离婚的事情,当天的一场闹剧也随风而逝。我不再受哥哥辖制,获得了我期盼已久的自由。虽然目前的生存状况是寄人篱下中,但周璟和楚刑从来没有给过我眼色看,日子不算难熬。
楚刑和周璟两个人雷厉风行的性格,体现在逛街上,就是进去一家店,看中了就试穿,合适就立刻刷卡。以致于我们三人的逛街之旅快如闪电。我的手上累满了袋子,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了人潮汹涌的精品店。
离开了购物街,我能感觉到他们忽然松懈了下来,不再严阵以待,恢复了平素的有说有笑。
我们来到了一间私人的产科诊所。门口的牌子是温馨宁静的浅紫色,里面却是叽哇乱叫。我们飞快地穿过肚皮鼓胀的孕妇和抱着小婴儿的家属们,经过一个窄小的陡峭楼梯登上二楼。
二楼的尽头有一条玻璃走廊,和隔壁那幢楼连接,两栋楼是双子楼。不走运的周璟,衬衫上有一个小小的手印,是产科诊所里不知哪位小婴儿的手笔。印记混着着口水和奶渍,周璟用手指弹了弹衬衫,痕迹没有抖落反而扩散了。他抱怨了一句小孩子真讨厌,楚刑连忙赔不是,说都怪他事先的功课没做好,找错了门脸。
隔壁楼也是个诊所,不过是精神科诊所。我看到那几个大字就愣住了。周璟解释道:“鼓鼓,你别多想。我们就是来体验一把。”
周璟没有骗我。他没有一口咬定我有病,他们只是想了解下我的精神状况。他和楚刑煞费苦心,找到了一家僻静又专业的私人精神科诊所,确保我们的行踪不会暴露。我觉得他们是多此一举了。其实就算他们带我去正规的大医院精神科,我也并不担忧。我在这座城市,孤零零的一个人惯了,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遇见熟人的几率约等于零,无脸可丢。
“鼓鼓,其实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问题。这很正常,只要我们及时发现,敢于面对和作出改变,我们就会活的更加轻松自在和健康。”楚刑苦口婆心地劝慰我。我知道他们两个是好意,我也想向他们证明,我的精神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周璟对于我的顺从大喜过望。他笑得像个慈父:“我就知道鼓鼓一说就通。鼓鼓,有我们两个陪你,你不要拘束,就和平常一样,好吗?”
周璟所说的“陪”,不是陪在诊疗室外守候,而是真的参与了进来。我们三个人在一间纯白的小房间,排排坐答题,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校园。楚刑偷看周璟的答案,周璟捂着卷纸,说你看了别人的答案,自己选的就不准了。第一反应的选项是最准确的。
楚刑左手撑脸,拧着眉心在卷纸上勾来勾去。周璟答得谨慎,他每道题都要小声念两遍,再选择,选完就不改了。周璟碎碎念的样子特别有趣,我盯着他的脸瞧,周璟觉察到了我的目光,他眉毛一挑。我微笑着摇摇头,他又低下头继续答题了。
五百道选择题,不是一时片刻就能答完的。我答着答着,思绪就飘远了。我十六岁辍学,没拿到高中毕业证,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回学校读书,但我没有钱,交不起学费,而且说话有障碍。和陌生人处在同一环境中,对于我来说也是项极大的挑战。我读了许多杂书,可是总觉得没多大用处。现在坐在这里答题,我有一种实现愿望的错觉,题目答得津津有味。有些题目过于恶趣味和无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