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权心里咯噔一下,“把监控录像调出来。”顿了一下,又道:“还有,让其他看守的人也汇报一下刚才的情况。”
窗外漆黑的天空出现一轮新月,被雾气掩映着露出一点血红。
李司靳还在睡,嘴唇微微张开着,眉头皱起来。穆权轻轻掀开被子,只见对方身体的重心偏左,明显是压倒了背部的伤口,于是只好帮忙把身体扶正。
“嗯……”
李司靳醒了,看到他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啊”了一声:“好像有点痛。”
“下次趴着睡吧,这样不利于伤口愈合。”穆权在他旁边坐下,顺便把饭盒放到床头,“先起来吃点东西。”
“这是?j-i蛋面啊。”李司靳吸了吸鼻子,“好香……”
他应该是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现在拿起来一口接一口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穆权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李司靳从头到尾吃完。
李司靳放下碗,擦了擦嘴,似乎用最简单的动作完成了蓄力的仪式感,抬起眼看着他。
“学长,我睡着前你说得那些,是我想得那样吗?”
“你怎么想的。”
李司靳笑了笑,“虽然这样问很幼稚,但我想知道自己现在在学长心中的地位,哪怕真的没有办法提高了,也没关系。”
穆权失笑,帮对方把碗筷收好装回袋子:“阿靳,你很聪明,但有时也挺傻的。”
李司靳望着他,那表情就跟以前比赛突然没投中三分球、事后连忙跑来他道歉时一模一样。
“因为我曾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学长的人,但我现在发现,学长变得难懂了。”
“那我也有个问题,”穆权道,“为什么总叫我学长?”
李司靳想了想,笑了,“认识的第一天我就叫你学长,虽然后面我们也不在一个学校了。甚至到了现在,这个称呼早就不合适了,但我还是喜欢这么叫,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我觉得只有在那个时候,自己好像是你最在乎的人。”
[ 学长,我有个问题。] 他记得一次篮球队训练结束,更衣室只剩他们两人,李司靳忽然问道,[ 你对我好,是因为叔叔的关系吗。]
当时李司靳的表情很平静,像一种被审判似的平静。
[ 我爸强迫不了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他当时回答,[ 对你好是我的个人意愿,我爸只是帮我而已。]
他说完,只见那张平静的脸一点一点漾开了笑容,眼睛月牙一样弯了起来,那眼里闪着的光好像每次夏夜晚上他在山庄顶上看到的那些星星,伸手就可以摘到,却又不舍得去碰。
这种纯粹的学长学弟关系,在到美国上大学后似乎就变得复杂了。他接触了更多的事、也接触了更多的人、经手了更多父亲的事物,李司靳也在漫漫的学医之路上越走越远。
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常常见面,有时也会聊天聊得哈哈大笑,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彼此间的距离变远了。
是羌良的出现?还是李司靳第一次知道他通过鸭子宣泄性`欲?还是他第一次拒绝了对方的主动献身?
这些事情,原来一晃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我喜欢学长,很喜欢、很喜欢。哦不对,应该是很爱、很爱。”李司靳说着,闭上眼睛,“学长你知道的。”
那紧闭的眼睛下有隐隐的s-hi润,但始终没有留下来。
“对不起,” 穆权低声道,“李司靳,对不起。”
“学长怎么又道歉了……今天都第三次了。而且这么叫我的名字,让我很紧张啊。”李司靳笑起来,“爱上学长是我的个人意愿,即使学长不能有什么回应,也不需要自责。”
“我道歉不是这个,而是因为这么久了,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李司靳又笑了,“我说,学长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最后几个字他因为哭腔都变调了,听起来滑稽又悲凉。
他闭着眼等了很久、很久,直到久到他觉得穆权这个人好像都不存在了,才感觉有温暖而潮s-hi的触感覆上了嘴唇。
第三十六章
“是。”
穆权在吻下去的那一刻说,忽然发现他等李司靳说这句话已经很久、很久。
很奇怪,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从某一时刻起意识到了对方特殊的感情,但李司靳不说,他也没有说破,就任其被时间的洪流或琐碎淹没。
直到李司靳某一时刻起不敢说了,直到两人都到了说这种话都觉得腻歪的年龄,再直到分别三年后重逢,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表达。
但他再也不想忍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有刚才那碗差一点就进了李司靳胃里的粥,让他意识到如果再不说出来,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们都是在钢索上行走的人。
“……我爱你。”他说。
李司靳睁开眼睛,里面泛着通红和笑意,短暂的惊喜后又陷入温柔的平静。
“可学长一定没有我这么爱你。”
对方说完用力搂住他的脖子,用嘴唇、舌头和气息热切而深深地回吻。一个刚吃完的病号能有多大力气?李司靳仿佛是用尽全身甚至灵魂的力量去吻他。穆权不得不站起来弯着腰,用手拖着李司靳的下颌,才不让唾液在激烈的s-hi吻中流下来。
他们像两条濒死的鱼,通过水的介质,拼命从彼此身上吮`吸着、掠夺着,甚至碰撞得疼了,也不愿停止。
“学长,”李司靳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