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经过。他心里的把握只在六七成,若那人乘车出来只要不是有意钻楼区小路,就应该能在此“巧遇”。
眼看一辆320路公交驶向首发站,等车的人不约而同提起精神准备挤车抢座。由于公交车进出站挡路,跟在后面的一辆奥迪被压得停下来。填满了一车厢人,售票员吆喝着‘上不来的等下一辆了,关后门儿’,车门咣当一声并紧,连体车厢带着一溜尘土晃晃荡荡的驶出车站。
薛中泽退了几步,本来也没打算挤上这趟车。把已经淡化没味儿的可乐喝光,又把纸杯塞进站台边缺了一半儿脑袋的破垃圾桶。
不经意间跟在后面的奥迪放下了靠内侧车窗,车内的人扶着车门向外探出头,招手叫道:“小李,李竞。”——薛中泽寻声看去,兀然愣住,没想到在这儿遇见熟人。他迈前一步躬身笑应:“是英叔啊。好久不见了。”
英飏喜笑颜开的招招手,“上车上车,我往前带你一段路。别在这儿吞土喝烟的。”说完直接推开了车门。薛中泽见此情形也不好多说,笑应一声低身坐进车内。
和年初时见面相比,英飏的精神情绪显得欢快了许多。薛中泽特意往他右手上看了一眼,手掌的中指、无名指两骨缝之间,有个浅白色的瘢痕。英飏也觉察到他的目光所至之处,特意把手伸出来让他看:“你是想说我手上的伤,早好了。这不,平时拿个握力器,假模假式的做做复健。其实没拆绷带时,我就练会了左手用筷子。”说着又把左手中的胶粒橡胶握力器给他看,左手小指上一枚特别的尾戒一晃而过。
前排的司机略回头,操着带东北口音的普通话,假作请示实则是变相询问道:“英种儿,您过会儿回办公处吗?您这朋友要似和咱们同方向,能往前多顺他一段儿。”英飏闻言又转头问薛中泽要去哪里?
听薛中泽报出展览路,英飏听了呵呵一笑道:“那正好。我们也是往那个方向去。你住在那边?”——薛中泽顺势答言说:“我妈妈在那边和她的姐们儿吃饭,非要让我过去。估计又是保媒相亲这类破事儿。”
他刚收到从母亲梅珊手机发来的短信,让他去位于展览路的鸿宾楼会面吃饭。李树杰放暑假刚回来,听说哥哥也已经回来,就嚷嚷着让母亲把薛中泽约出来一起去吃鲁菜。薛中泽刚被别人无意间搅乱了重聚的机会,此刻哪有心思去和那位少爷畅叙离别之情。
英飏把握力器换在右手中一下下攥着,朗声道:“那就干脆不去了。人家那边都菜过五味了,你再匆匆赶过去,怎么都不成体统的。你下午若是时间宽裕,不如给英叔个面子,咱们找地方吃顿便饭吧。”
势至于此薛中泽只能用英飏为借口,挡开母亲和弟弟的饭局。于是爽快点头答好,并当着英飏给母亲回了电话,说临时有事不过去;让那母子俩不用等他。英飏见他响应了提议,当即指挥司机:直接取道去天赐庄园,把他们放下之后,司机就可以下班了。
落座下来之后,英飏向身后虚指了一下,说他新搬的家就在离这不远的小区里,饭后溜达两步就回家了。再者有那个司机摆在一边,也不方便说话,干脆让他下班。
点菜服务员问用什么酒水饮料,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说喝茶。服务员转身离开去起凉菜,两人也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英飏斟好茶先递给薛中泽,同时开言笑问道:“如果我说,我已经找了你好久,你会不会觉得惊讶?”——“还行吧。您肯定是问过北区所里,然后那的警员回答说,某人不在这儿了。”薛中泽躬身接过茶杯,又伸手接过茶壶为英飏斟了一杯茶,算是回礼。“我确实在那边没呆几天就调离了。”
“恐怕是我连累你了···”——“英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根本谈不到连累。我本来就是挂靠编制,在哪不是混呢。”薛中泽满不在乎的品着龙井,假作被热茶嘘了眼睛,眯着眼神打量桌对面的人。
以他目前所掌握的技术层面判断,英飏的佩戴、装饰属于中档以上收入水平的标准;唯有他小手指上的尾戒略特殊,暂时断不出材质。
英飏抄起调羹盛了一勺菜布在薛中泽的盘中,面露忍俊之色的回述当日的糗事:“回想起来真正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伤到手的前一晚上,先在酒桌上和那群战友喝了一场,散场后我又跑去搀和族兄组织的牌局。结果那天夜里牌运出奇的好,右手抓牌想抓什么来什么。哥儿几个不肯放我走,打到最后都不敢睁眼了,麻将牌上是什么花都看不清。本想在我哥家忍一两个小时,天亮打车回来上课,又被找东西的电话折腾的找不着北。回来宿舍就被学长师兄拉着出门遛早儿,最后就拍到个‘满江红’(扎伤了手)。”
吃了一口菜后,英飏特意两臂蜷曲伏在餐桌上,将头凑近:“可事后追查起来,幸亏是有这些事连缀着,尤其是你写的那篇旁证材料起了千斤坠的作用。不然的话,我真要被一根稻草压断脊梁骨,亦或被挑落万丈深渊。可见事到关键时,谁是雪上加霜,谁又是雪中送炭,真真是分明立显。”
服务员端上两只紫砂盅,捏开盖子后向食客知会,您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英飏盛了一碗蔬菜炒饭递给薛中泽,手扶着汤盅笑着打趣道:“《诗经·秦风·无衣》中有云:岂曰无衣,与子同泽···修我戈戟,与子偕作。你我这分羹同饭之谊,比那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