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丞相瞧着她,忽然笑了:“说得对,是老臣急躁了。郡主,老臣也有事问你。这个刺客来的时候,你也在房间里吧,看清是怎么回事了么?”
慕容殷知道吴丞相想要迫她承认是她把人带进来的,也知道之后对方定会以此拿捏自己,但她实在看不得姬无斗如此受罪,暗下决心道:“其实……”
“是朕叫他来的。”皇帝说,“朕闲来无事,想叫人来玩,便让殷儿通知他过来。”
“哦?”吴丞相目光闪了闪,“那陛下可知这人是谁?”
皇帝卡壳了。这不怪他,姬无斗从未自报家门。
吴丞相语重心长道:“老臣大胆叫陛下一声侄子。大侄子,莫要让仁慈之心蒙蔽眼睛。此人能够冲破重重护卫来对陛下不利,定有人与他暗通款曲,若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他瞥了一眼慕容殷,“当然,也可能是此人欺骗了无辜之人……”
皇帝皱眉难得厉声道:“吴相,此事莫扯上我的殷儿,你想坏了她的名节么?!”
吴丞相笑道:“老臣逾越了。朱雀郡主,请您让开吧,此事与您无关。”
慕容殷倔强地站在姬无斗面前,冷笑道:“吴丞相,这是父皇寝宫,不是天牢,你在这里审讯,是不是太不把陛下当回事了?!”
吴丞相道:“只怕若老臣真把他带去天牢,公主会更怨老夫呢。”
慕容殷握紧手掌:“他不过是顶撞陛下,最多杖责就是了,何以至此!吴丞相,你如此小题大做,究竟为了什么?”
吴丞相不再理她,对左右道:“把郡主拉开,手轻点。继续打。既然郡主说杖责,那就杖责吧。”
左右强行拉开慕容殷,负责打的侍卫拿出了足有拳头粗细的大棍子,旁的侍卫把姬无斗按倒在地,眼见着这大棍子就要落在姬无斗身上。
慕容殷浑身发冷,不敢再看。
她不知道为什么,吴丞相似乎打定主意要在这里杀了姬无斗,不给他任何机会。
怎么办?
还有什么办法才能救下姬无斗呢?
这个时候,皇帝的一个内侍突然拿着一个餐盘跑了进来:“陛下,您要的点心我给您拿来了。”
皇帝眼睛一亮直起身:“快过来!来来,给我让一让,让他过来。”
寝宫本来就不大,要给内侍让位置,这就不得不暂停刑讯,几个冷酷无情的大块头侍卫遇到需要斗转腾挪的地方就顿显狼狈,好不容易才让这内侍进来。
吴丞相经了这一出,不由有点怀疑是皇帝故意搞事。但这皇帝好吃懒做也不是一天两天,零嘴每天早上都要吃的,现在这个时间看着也差不多。
他把心放下一半,刚想叫人继续打,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叫他神经绷紧的声音:“老陈呐,干什么呢,怎么不叫上我啊?我在外面等得可好苦哇!”
吴丞相的脸登时就挂了下来,转身露出假笑:“孙丞相,这不是怕您伤眼么?”
孙丞相不客气地伸出手,指着吴丞相的老脸说:“老夫每天都伤眼,也不差今天这一次!”
吴丞相脸都绿了。
他也懒得问孙丞相到底怎么进来的,对方在皇宫也耳目众多,想进来其实并不难。
他转过头对侍卫道:“继续打。”
孙丞相哎哎哎攒着方步就走过来,不紧不慢地站到姬无斗面前道:“老吴,有话好好说,在陛下面前做这种事情成何体统。”
吴丞相心里烦他,给侍卫一个眼色示意他们把孙丞相拉走,侍卫们却犹豫起来,没有人敢动手。
他们虽然听命于吴家,但于吴家而言也就是无足轻重的小卒,万一得罪了孙丞相被报复,吴家可不会保护他们。
吴丞相见没有人听话,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只好亲自出马,对孙丞相道:“这是意图犯上的贼子,你保护他,难道是你指使他的么?”
孙丞相道:“意图犯上?吴丞相,这话可有旁证啊?”
吴丞相道:“此事还是有见证者的,只是……”
皇帝在一旁吃着点心,间隙说道:“孙爱卿,朕说了这人不是坏人,只是吴相不信,朕也很苦恼啊!”
慕容殷帮道:“是啊,他有要事禀报,父皇吩咐我把他带过来,结果就白白被打了一顿!外公,太过分了!”
孙丞相被叫了这声外公,不由眉开眼笑:“哎,我就说嘛,这铁桶一般的皇宫哪会有什么刺客!吴丞相,你专断擅行,该当何罪?”
吴丞相看看左右没用的侍卫,知道大势已去,只恨自己刚刚没能打死姬无斗。
他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走到门口道:“孙丞相,以你的本事,还没法定老夫的罪!”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宫。
他心中对大陈的运势有数,既然杀不了姬无斗,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在细枝末节上,倒是就这么洒脱走了。
孙丞相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哈哈大笑,刚刚被吴丞相骗在外面等候的大仇得报。
等宿敌离开,他才顾得上看两眼争论的中心,那个刚刚被侍卫按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倒霉家伙。
孙丞相摸着胡子,同情地啧啧两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问道:“朱雀郡主,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弄成这副模样的?”
慕容殷道:“这件事牵扯甚远……”
姬无斗刚刚被侍卫松开,胃里还剧痛,听到孙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