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楼青云不知道何时进来的,他想偷偷躺回床上装睡也来不及了,楼青云已经牢牢实实得挡在他的面前。
“没什么,就跟之前一样。”余时中有些郁闷得撇开头。
楼青云状似无意得笑道:“饭呢,有没有吃?我听阿婶说你三餐都有吃。”
“嗯……”余时中咕哝:“我觉得身体好很多了。”
楼青云无奈得摇摇头:“会不会很闷? ”
“很闷。”余时中百无聊赖得点点头,他之前求过楼青云让他出门,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我想要电脑。”
“好。”出乎意料楼青云居然没有说不行,余时中赶紧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你喜欢玩电动是不是,明天就叫人装一台。”
“呃不是……”余时中左右飘移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我可不可以跟岳叔叔碰个面?”
楼青云面色如常,温和道:“怎么会想他?”
“是他来找我的,我都回来了,说什么也得跟他说一声……”
“当然,他知道你生病了,一直不好来打扰,他如果知道你还特别记著他,绝对会很高兴,现在太晚了,明天再通个电话。”楼青云见他恹恹,又吊起了一个话头:“要不要出去走走?”
余时中反射性道:“真的吗?”
“何必骗你。”
余时中试探道:“什么时候?”
楼青云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楼青云特别空出一个周末日,带他来到一家百货公司,除了走走以外,顺便让他买喜欢的东西,却不让他带一毛钱在身上,余时中就只穿著黑色的薄毛衣和白色的长裤,走走停停得跟在楼青云的身边。
逛完百货公司,余时中跟著楼青云走到沿街的一条小巷子,拐弯处有一间不起眼的日式庭院,左邻右舍皆是老房,看起来像是老旧的住宅区,楼青云连门都没敲,就跨过门槛走进去。
“青云啊,好久没看到你了。”门帘下走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爷爷,眉目慈祥得瞅著楼青云呵呵笑,当他看到随后跟进来的余时中,有那么一刹那撑开了眼皮的皱褶。
“这、这不是你那朋友吗?”他从口袋抖出老花眼镜戴上,连喔了三牲,喟叹道:“喔,喔,喔,不是啊,我还在想怎么小了一号,吓得我这老胆子真是,咳咳,这位是?”
楼青云朝余时中招招手,淡淡道:“他是怀英的儿子。”
“喔,喔,啊,这就说得通了嘛、哎呀。”他朝余时中努了努眼皮的皱纹:“你好啊,哎呀瞧瞧长得跟你父亲可像了,就是神韵不太一样,你刚远远一走进来,我这老眼昏花还真的看岔了,还想说这多久了,你这样跟青云猛地一起进来,我还真当是怀英又回来了。”
楼青云覆手站在一旁没有表示,倒是老爷爷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啊、你们吃过饭了没有,我去泡茶……”说完就叨叨念念得往房里头走。
“他是羽伯,这里是他的收藏室。”楼青云耐性得跟他解释,这栋房子就像一座小型的仓库,虽然是居家的装潢,但所有看的到家具都是历经年代的骨董,看起来价值不斐的样子。
“爸爸以前也会来这里吗?”余时中看到墙壁上的一座挂钟,是会有小鸟报时的那种西洋钟,跟旁边的笔墨山水挂在一起,特别突兀。
“当然喽,你爸爸可懂得欣赏了。”羽伯乐呵呵得端出一盘镶了金箔的茶具,杯子和茶壶上爬满了好几条金龙,好像是专供皇帝喝茶用的。
“是喽,这是清朝时期宫廷御用的茶具,不过这是仿品,别怪羽伯我藏私,好货都被骗走了,烂一点的拿出来更没面子,索性就拿个假的呗。
“这你问他最清楚,他才是这方面的行家。”他拍了拍楼青云的肩膀,乐得皱纹都在抽动:“不过我最好的还是那组金枝玉露,人家都说当官的舌头骗人,怎么当初就被你这给晃悠了,你倒是把钱还回来啊,欺负咱老百姓,现在想想还是后悔的不得了,怎么那点价钱就出手了。”
“那是什么?”余时中问道。
楼青云不用开口也有人抢著讲:“哎,年轻人,你这就得好好请教咱市长大人了。
“那是一组明朝的酒壶,叫金枝玉露,瓶底下写的我没诳人,一只酒瓶和一副对杯,绝对的真品,说来巧,那是无意间经人转手放到我这儿来,被这小子一眼就相中,那瓷漆烧得薄匀剔透,现今的工艺都不见得有这种水平。”
他没由的摇摇头,婉惜道:“只可惜壶嘴缺了一角,所以一直都没人要,谁知道青云这小子从我这儿顺手溜过去作鉴定,居然是明朝的东西,也是宫廷里的玩意儿,如果没出错,好像还是从胭脂乡里捞出来的。”
“什么意思?你说壶嘴断了一角?”
羽伯朝楼青云努努下巴:“怎么,告诉他啊。”
楼青云不动声色得捕捉余时中的神情变化,摇摇头道:“只是个瑕疵品罢了。”
“那明明是从明代后宫流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沾过多少皇帝小老婆的口水,何况这种上等瓷器,瓶底下还要官庄的印章,搞不好亲过哪个皇后的嘴都有可能,你不就是因为这样才说什么都不卖,被你讲成这样,要气死我啊。”
羽伯突然叹了一口气:“是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看看现在一个个都出息了,跟人家说咱楼市长以前还帮我扫过落叶都没有人要信,怀英也是,唉……儿子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