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给周檀拿点垫胃的食品。
周檀靠进沙发里,稍微松了松领口,深呼吸,试图让心跳平复下来。
其实从先前在车上发作了那一次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完全好起来,而是处在一种压抑的缓和之中。像是附近有个与他振幅一致的振动器,慢慢和他的频率对上,令他鼓噪不已。
他刚才借着周围的人分散注意力,那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甚至于慢慢有点适应起来,如同激励类药物在体内开始生效一般,催生出焦虑与破坏欲,连带种同难以克制的,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的错觉。
老实说周檀不大喜欢这种无法自控的兴奋。他在大学时候也曾被荒唐的年轻公子哥们骗着用过一些软性的ps,致幻剂什么的。
这感觉十分相似。
然而又有不同。
李陵还没回来,刚才的服务生倒是端着一杯盐温水过来了,殷勤地弯腰放在周檀面前的玻璃几上。周檀说完“谢谢”,看到那服务生笑得别有用意,眼神黏在自己身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接下来对方肯定是要开口问他电话号码。
周檀不想被陌生人纠缠,于是在服务生开口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放回他手中的托盘里,然后站起来走开了。
胸腔里蠢蠢欲动和野兽共鸣般的奇异感觉越来越远,周檀冷静下来,决定去个洗手间立刻回来,省得李陵找不到他。
走出宴会厅,在铺满地毯的环廊上透两口气,周檀突然很想念王雪川。虽然离开一日而已,说想就想了。
可王雪川那张鲜明好看的面孔在想念里,居然只是个模糊的影子,看不出确切嘴脸。周檀生出一种冲动,立刻回国,回到王雪川身边去,看一看他本人,让这影子重新清晰起来。
就像人们常常没有理由地注意起自己记忆中的某种东西,明知道丢不了,却还是很想立刻去翻找出来,摸一摸,确认一下。
还是原本的样子,还在我身边。
最近一段时间周檀觉得周遭一切都开始蒙上这样的模糊,好像并无违常,却经不起细想。周檀对欺骗的味道十分敏感。
然而现在他甚至说不好是哪个人,为了什么,在骗他。
好像连世界都在骗他。
他决定回公司就去做个完整的精神评估,看看是不是休个年假比较好。
周檀沿着环廊终于找到洗手间。这酒店豪奢,每个入口都做得华丽,连洗手间门也不减省,导致不能一眼看到。
他心中混乱地惦记着“回国”“王雪川”之类的念头,拉开洗手间的门,眼前却是自家的客厅。
王雪川正蹲在他的壁炉前用拨棍拨着什么东西烧,猛然看见开门的周檀,惊得几乎要把手里的拨棍扔出去。
“周檀你……你是什么时候……”王雪川张着嘴巴对着周檀,满脸惶恐。
周檀握着门把手,连指尖都凉透了。
他一言不发,迅速合上门。
王雪川顾不得把还未燃烧殆尽的毕业纪念册全部捅进火里,跳起来连跑十几步穿过客厅,抢开刚刚合上的家门。
周檀从来没有用这种可怕的脸色对着他,难道是看出他在烧什么了吗?王雪川只觉得兜头一盆凉水似的,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追上去。
然而王雪川喊着“周檀等等”打开门,门外却没有周檀的身影。只是他们家围着黑铁细栅栏,种着郁金香的露台。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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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075在新元2013年秋季入学。
他确实是在这方面有极高天赋的学生,导师们都轮番对着他拿到的推演同步分数啧啧称奇。他也是imi建校以来,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同时推演两套以上人格档案”的学员之一。
c1075入校一年半,就拿到了第一个人格档案【王雪川】;又在第二年拿到了第二个和第三个;至第三学年,他成为全校获得观察者资格年纪最轻的学员。
因为主人格档案拿到得太早,就连身边同学都没几个记得他的编号c1075了,都管他叫“王雪川”。
imi入学年龄没有明确限制,所以新生里既有三十好几的成年人,也有王雪川这种年仅十四的大儿童。
进入imi的头一年,按照规定,无特殊情况的学生不允许选修主课程,统一修理论基础。
王雪川年龄小又缺乏常识,理论学习一直不是很行。他随例行完看当年【分歧世界计划】初登陆时召开“核心团队答媒体问”公众会的录像,就不是特别能理解。于是那个最照顾他的胖导师还单独把他拎出来,猛开小灶。
导师姓博,也是货真价实的博导。以前在创造者实验室那边专攻“基础世界观构成”,因为上了点年纪关节炎老发作,不便参与那么辛苦的工作了,才调到imi来做导师。
博导亲切又护短,尤其喜欢王雪川这个慢拍子的学生。
他曾笑言王雪川乃是“仁心佛性,闷声发财”。
而王雪川一律视为夸奖收下。
王雪川在舍弃名字获得之后,和其他学员一样,早就没法回忆自己到底姓甚名谁,于是格外珍惜这个从第一套人格档案借来的名字,别人叫他,他便笑着应。
假装自己不是个or,而是真实地拥有这个名字。
【人格档案】这种东西,最初都是由那些 “虚拟人格工程师”们编写出来,植入到培养创造者的“基础世界观”之中。
可是,人类毕竟不是上帝,也永远无法成为上帝,创造拥有灵魂的生命这种事情,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