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侯蹙眉:“这是何物?”
少微冷笑一声:“我就是怕有什么误会,所以特地去求证了一番。红兔印侯爷不认识,那这几封你亲手写的通关文书可还记得?这转手三次的窑坊房契你可有印象?这可样样都是铁证啊侯爷。”
信阳侯目光黑沉:“殿下岂可……”
“还要狡辩!”少微呵斥,“施毅!你贿赂源州矿脉小吏,假冒商贾,以私窑瓷器为掩护倒卖铁矿,还是卖给革朗人,呵,你倒是找了个好买家!你可知道两国正在交战?你可知道革朗年年s_ao扰我国边境,野心昭昭?你可知道有多少将士死在你卖出去的铁器之下!做出这等通敌卖国之事,你竟还敢说自己从不愧对朝廷愧对良心!”
信阳侯自认无可辩驳,也不再惺惺作态:“殿下从何时开始怀疑臣的?”
少微道:“从我问你贼人下落那天。你暗示马廷尉消极调查,一边催问你,一边却又不肯给你线索,明着暗着你都想要那个所谓的诱饵,也就是我手中这枚红兔印,只是我们谁都没能如你的愿。另外,你部署越骑军去搜查贼人,淮水河畔标注了不少适合藏身的地点,可有几处明显被你忽略了。”
少微命人拿来信阳侯的地图,伏在院中石桌上,执笔连了几条线,继续说:“淮水河的走向并不复杂,但沿河有一些密林峡谷,你给越骑军指定的搜查线路看似缜密,却有几处被刻意绕开,比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连好的线一目了然,在密集的搜查网中,的确有几块空白。少微对淮水河周围的地形不算熟悉,但他对这些点和线的分布很上心,那日看到地图时,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连我都能发现的疏漏,身为越骑军的将领,侯爷没道理看不出来吧?”少微语带嘲讽,“你自认为毫无破绽,甚至留有后手,无论是矿脉的选择也好,还是私窑瓷器的贩卖渠道也好,你都有意往右相身上引,可惜了,越是巧合,越是惹人怀疑。”
“殿下胜券在握,想必对找到华家幺子也是信心满满了?”信阳侯笑了笑,“只不知殿下的羽林军对上臣的越骑军,会是怎生光景?”
少微冷冷道:“我羽林将士奉命行事,越骑军胆敢阻拦?”
“事出突然,臣的越骑军可不知他们奉的什么命,没有虎符,自然是见一个,拦一个。”
在应山峡谷附近,华苍遭遇到越骑军的拦截。
之前他们也碰上了几拨越骑军,但因为离城不远,还在羽林军的守卫范围,两方人马算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华苍也不想徒生事端,所以一路上能避就避。只是现在进入应山峡谷,已经不属羽林军管辖,越骑军见他们还欲深入,显然是越权了,便拦在了他们面前。
“羽林军?羽林军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越骑军将领出声喝问。
“我等奉命前来抓捕革朗j,i,an细。”华苍抱拳一礼,“望将军予以协助。”
“抓捕革朗j,i,an细本是我们越骑军的任务,与你们何干!仗着有太子殿下给你们当靠山,这就想越俎代庖、争功讨赏了吗!”见他们各个轻装简行,连匹好马都没有,那将领嗤道,“我看你们还是回城里去吧,抓几个毛贼还行,抓叛贼j,i,an细,呵。”
华苍反唇相讥:“那将军抓了这么多天,抓到几个叛贼j,i,an细了?不如带出来让我们见见,好让我们回去复命,给太子殿下定定心。”
被戳到痛处,那将领怒道:“大胆!区区一个队正,也敢跟本将军叫板!”说罢下令列阵,数十名轻骑兵将华苍一行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数十人对十五人,骑兵对步兵,形势对华苍他们很不利。
夜风从峡谷中穿梭而过,呼啸低鸣。
华苍冷眼扫过周围一圈骑兵,道:“为通敌叛国之人效命,放着帝国j,i,an细不去抓,却对自家弟兄刀剑相向,越骑军真是当的好差。”
“什么通敌叛国,休要污蔑我们!”越骑军将领下令,“把他们押回城!”
正当两方剑拔弩张之时,华苍拿出一枚黑色的虎符:“我等身负皇命,劝将军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那虎符着实眼熟,将领一愣,随即下马来看,再三辨认之后,惊道:“你怎会有越骑军的虎符!侯爷给你的?”
“这可不是信阳侯那枚。”华苍递上去让他看清楚,“这是陛下手中那枚。信阳侯有通敌叛国之嫌,已被收了兵权了。”
这虎符是少微从他父皇那里借来的,事先嘱咐华苍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否则他占了羽林军,又来染指越骑军,即便他父皇未必在意,但落入有心人耳中,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他这“急着讨要兵权”的储君。
华苍本不想拿出来,奈何越骑军仗势欺人,他们也只好仗更大的势再欺回去。
“你们还要听命于信阳侯么?”华苍问。
“……”那将领无言以对,只得恨恨让路。
就这么耽搁了一会儿,等他们找到那极为隐蔽的藏身之处时,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贼人已然逃了出来。
一名士兵道:“这里有拖拽木舟的痕迹,他们定是乘船往下游去了,柒队和捌队就在下游拦截,我们还要追吗?”
华苍四下查看了一番:“不对,这是诱饵,他们往林子里去了。”
循着正确的方向,他们很快追上了那群人。
亚琉儿眼见逃脱无望,要将华世源作为人质,不曾想华苍比她出手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