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索将方才的话同他复述了一遍,又续说:“你们知道番族与我们作战的区别是什么吗?”
“什么?”沈砚不解。
“咱们汉人打仗,讲究谋势,孙子云:‘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番族却不同,他们只知道厉兵秣马,j-i,ng演战法,尽量准备充分,却不懂得谋势。但‘与其待时,不如乘势’,就是这个道理了。”萧索说毕,见沈砚一头雾水,解释说:“上兵伐谋,所谓谋势就是说,咱们要让他们按照咱们的意愿行事。你读过兵法,应当知道‘孙膑减灶’的典故,他一边增兵,一边减灶,对方便以为他人愈来愈少,但其实恰恰相反,这样敌人就顺应他谋的势,从而被他大败。”
沈砚与阮桐对视一眼,懵然道:“你,呃……你就说咱们怎么办罢。”
“咱们现在就是要谋一个势,让他们主动来打咱们。然后咱们再出其不意,将其围歼。”萧索又问,“你们明白么?”
阮桐眉心紧蹙,沈砚若有所思道:“我好像懂了。你说的造势,其实就是让他来按照你既定的路线走,也就是用计坑他一把,对不对?”
“差不多,这和朝局之事,都是相通的。”萧索道,“现在咱们要想让他们出来迎战是行不通的,不如让他们来打咱们。反正都是引他们出来,只要目的达到了即可。若想让他们来攻,那必然得让他们以为,咱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可以轻而易举地被全歼了。”
阮桐道:“他们就盼着咱们弹尽粮绝,然后来歼灭我们。依大人之言,得让他们以为目的达到了、咱们坚持不下去了,才行。可咱们的粮草刚刚抵达,他们也知道,这招恐怕行不通啊。”
“那咱们就让这些粮草没了。”沈砚下定决心道,“军中有他们的探子,我早发现了,一直没揭穿他,就等着将来有一日派上用场呢。咱们现在就骗他说没粮了,让他去给番子报信,如何?”
萧索却不同意:“不妥,不妥。这种雕虫小技,是骗不过他们的。那么多粮食,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这么一传假信儿,他们不仅不会上钩,连你发现那个探子身份的事,也就泄露了。”
“那你说怎么办?”沈砚叉腰站在火炉边,看着地图道:“这冰天雪地、天干物燥的,再过几天,不用骗他们,咱们就真的弹尽粮绝了。”
“啊对,就是这个!”萧索目光灼灼,眉眼弯弯道,“现在天干物燥,最易失火,岂不是绝妙好计?”
阮桐颇踌躇:“大人的意思是……要给军营里放把火,让他们以为咱们军卒粮食都被烧了?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萧索食指在桌面敲了敲,道:“不,就是这样行。‘置之死地而后生’,耗着也是耗着,不如放手一搏。咱们自然不可能真烧,只留下营帐,把粮食物资都带走,让三军将士埋伏起来,再放把火。他们老远看见,一定忍不住大举来攻,咱们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