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又把他哄睡了,然后才出去。外面的小厮回报说:“元家的那个小少爷,半年前忽然得了一场大病,性情大变,记忆也全都丧失了,每日缠绵在病床上,从未出过门。”
林惠然猜想那东西不是个怪物,也是个混吃混喝的骗子,当即召集了家中的几个打手,以及素日结识的树妖、花妖,做寻常仆役打扮,一起往元家去。
这天恰好逢着庙会,元家夫妇一起出去逛街了,家中只有几个老仆和奶娘。他们见林惠然带着这么一群人来,当即排成一行站在门口,呵斥他们私闯民宅。
那花妖晃晃手臂,洒出一堆花粉,那几个老仆登时呆呆傻傻地站着。
林惠然率领他们进去,又吩咐道:“若那人只是寻常骗子,你们把他捆住就是了,若是个妖物,就有劳两位仙友了。”
众人诺诺答应,一起进了元流火的厢房,刚掀开帘子,只见一股黄色烟雾pēn_shè出来,味道辛辣刺鼻。林惠然和家中仆人只觉得眼睛刺痛,后退了几步。那两个树妖、花妖却腾空而起,飞入屋内。
屋中登时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林惠然闭着眼睛,摸到了院子里水井,自己打了一桶清水,清洗双眼,流出一行黄色的眼泪,然后才能看清四周。他见屋内打斗声不止,一时就不急着进屋。
停了一会儿,元家夫妇回来,眼见院中情状,又气又急,呼喊着要报官。林惠然叫手下按住这两人,停了一会儿,花妖树妖从屋子里出来,手中伸出长长的藤蔓,末端绑着三尺多长的蜈蚣。那蜈蚣通身乌黑发亮,尾巴上的毒钳闪闪发光。
元夫人吓得背过气去,元老爷还担忧屋内的儿子,急的要往里面冲,只见屋内盆器倾侧,狼藉不堪,那张厚实的硬木床上,被褥散落在地,床单上却隐隐地起伏,内里似有东西在蠕动。树妖叫众人退后,手中升起一团火焰,扔到床上。
那张床本来是红木做成,外面刷着清漆,见火即着。燃烧了片刻,忽然从火堆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小蜈蚣来,身上带着火点,没爬几步,就身体蜷曲,不再动弹了。
火焰烧的哔哔啵啵作响,尽是蜈蚣尸体被烧裂的声音,四周又弥漫着难闻地气味。
元老爷惊疑不定,呆呆地看着林惠然。林惠然请两只妖精收拾现场,把元夫人扶到内堂延医诊治,又派人去家中把元流火叫过来。
元夫人清醒过后,林惠然给他夫妇二人讲了事情经过,二人正犹豫着要不要相信,忽听外面一声高喊:“爹,娘。”
咣当一下门被打开,元流火噔噔噔跑进来,扑到了元夫人的身上,又扳着元老爷的脖子,又哭又笑的撒娇,外面的仆人们也都赶着跑过来,拉着小少爷的手问长问短。
元流火笑着说了一会儿话,却又板着脸,责问众人为什么不去寻找他,而是把一个蜈蚣精放在家里供着。
元氏夫妇和几个仆人只好解释说被那蜈蚣精的外表给蒙蔽了。
元流火哼了一声,言谈间的意思是连你们的小宝贝都认不出来,有什么资格为人父为人母为人奴仆呢,想到那个坏妖精分享了自己应得的宠爱,又是嫉妒又是生气,一溜烟地跑出去,要去找蜈蚣精算账。
花妖和树妖忙着收集小蜈蚣烤焦的尸体,十分开心。那只蜈蚣精被藤蔓缠着,随手扔在院子里。元流火噔噔噔地跑过去,眼看见三尺长的巨物,吓得后退了一步。林惠然握住他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小心。”
他上前一步,咦了一声。
藤蔓上却只剩下了一张巨大的蜈蚣皮,那只蜈蚣精已经趁乱逃走了。
花妖和树妖闻讯跑出来,不由得大骂了几句,又安慰元家人道:“那只蜈蚣只是想暂时找个安稳的地方繁衍后代,如今被赶跑了就没事了。不用担心。”说完掂了掂袖子里的沉甸甸的蜈蚣尸体,笑嘻嘻地跟林惠然道别。
元流火犹自恨恨的,上前把蜈蚣皮踩得稀烂,又扫成一堆喂给隔壁邻居家的鸡,这才解恨。
院子外面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上,一只褪了皮的白色蜈蚣,藏在一片叶子底下,冷静地盯着元流火的背影。
元家人不知道元流火变成毛驴被林惠然骑了半年多的残酷事实,只以为他家宝贝儿子是被坏人拐走,幸好得林公子解救,于是把林公子当成上宾,当天晚上设宴款待。而林惠然也抱着一定要提前跟岳父岳母打好关系的想法,与元氏夫妇相谈甚欢。
元流火坐在父母身边,偶尔起身倒酒,递个手帕倒杯茶什么,觉得非常无聊。
深夜时,林惠然带着几分酒意,携带家奴告辞离开。元家三口站在门口相送,直到背影都消失了才返回来,老两口随意地谈论着:“林公子人挺不错的。”“一表人才。”“不知以后谁家的姑娘那么有福气。”
元流火脸颊微热,心里十分得意。
夫妇二人话锋一转,又叹道:“流火跟他差不了几岁,总是一团孩子气。”“性子也迷糊,叫人头疼。”“马上就到婚配的年纪了,得多给王媒婆使点钱。”
元流火捂着耳朵抱怨道:“不用你们操心,烦死啦。”
他一路小跑着回屋,见林惠然的藏青色风衣还搭在椅背上,又见外面夜风寒冷,就急忙拿起衣服追了出去,父母在后面喊了几句,他只随口说:“我很快回来。”
元流火跑出去没多远就看见了林惠然及随从的马,彼时左邻右舍的灯光都还亮着,他忽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