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或许是这人周身的气势太强,这话方一出口,便有如烁金般的气势,令乐宁从中听出了不容置疑的肯定意味,好似面前这人能将话中的每一个字都炼成现实。
不论怎样,乐宁这会儿恰需要这一剂定心强药。
她奇异地发觉自己真随着对方的这话安下心来,不由在内心感慨着权势的力量果真迷人。
面上,乐宁对陆宛祯露出见面来的第一个笑容:
“那便借殿下吉言了。”
“若我能平安归来,定会为殿下仔细做一桌餐食以作报答,还往殿下莫要嫌弃。”
陆宛祯:“……!”
听这话,这餐食的规格似是不低啊。
她还从未尝过乐宁大施拳脚的作品,毕竟大多数时候,即便她有幸去到猫儿的身上,也未必能恰好赶上对方做大菜的时刻,哪怕她幸运地见到了,也未必能以猫身尝到。
是以听了这话后,陆宛祯的心情止不住地飞扬,乐宁这还未走,就对她的回归开始翘首企盼了。
……
待到人随衙役离去后,陆宛祯神色里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她端着那碗乐宁做的馄饨,朝着院落外走去,方踏出灶房门槛儿,忽而开口道:
“影一。”
一道黑色身影蓦地出现在她的跟前,自然地低下脑袋以示服从,静静等着她的吩咐。
“跟着影九同影十,若有需要,让他们替她作证——回来后告诉我是何大案。”
“是。”影一应下的刹那间,身形如烟般在空气中散去,眨眼间失去了痕迹。
陆宛祯站在院儿里,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儿,眼眸微敛,长长的眼睫如打卷儿的枯叶,将阳光轻轻遮去,她慢慢地舀起一勺汤,吹了又吹,再次送入口中时,先前被烫到的舌尖依然有些发麻似的痛。
陆宛祯倒吸了一口气,用舌尖来回顶了顶上颚,若有所思地想着:
不能太心急啊……
望安城,府衙内。
乐宁错愕地盯着公堂上的京兆尹,师爷叙述的案卷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飘进她的耳朵里,她却不知先为哪句话诧异比较好。
乐有才夫妇竟然死了……
非但如此,她那不求上进的大哥竟然也失去了踪影。
院儿里还有第三人的血迹,只是那人同样也行迹不明,衙门现在在找她和她的大哥,只是乐家大儿暂时无消息。
乐宁想了想,知道如今有一个明显的怀疑。
除却乐家大儿之外,那个流了许多血的人也是衙门如今的怀疑对象之一,若是她的身上有甚么伤口,那么自己就也有作案嫌疑了。
但是她的手臂胳膊、腿儿等处暂时看不出明显的伤痕,至于更多的,或是需要专门由人查验一遭了。
乐宁拧了下眉头,京兆尹与她相熟,虽办案时相当严厉,但总还是对她留了一分情面,见状不由问了句:
“四郎可是有甚么难言之隐?”
诚然,当初让乐宁女扮男装是乐有才夫妇俩的馊主意,可谁知她借着神厨系统一路顺风顺水,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在民间小有民气。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的女儿身暴露,只是担心日后再继续于食之一道钻研,会否在师父那儿落下个隐瞒之罪,还能被大家所接受么?
想到以后都不能再研究菜肴,她心中竟升起几分烦闷来。
京兆尹并不知她的为难从何而来,毕竟当年乐有才夫妻来望安避难,是偷偷住在兄长家的,户籍上报的信息仅有他们夫妇俩同大儿子,乐宁的身份还是后来邹德全给补上的。
故而除了乐有才这对掉进钱眼里的夫妻之外,确实鲜少人知晓她是女儿身。
哪怕当初跟着乐有才住在他的哥哥家中,乐宁也从未出现在柴房之外的地方,永远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沉默寡言,院儿里响起的总是夫妻俩对她的辱-骂,无一个字眼是好的,也正是如此,就连乐有才的哥嫂也不知晓她的真实性别。
此时,在京兆尹的询问下,乐宁飞快地开动脑筋,想要思索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却见有衙役从外头匆匆而来,附在师爷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乐宁未顾得上这出插曲,定了定神,一边思索一边开口道:“实不相瞒,爷娘俩出事至今,我未曾听过半点消息,非是四郎不孝,实是……”
她刚想将自己的嫌疑摘去,话头忽然被师爷接过:
“兆尹,某得一重要消息,需先启禀兆尹。”
乐宁的话头不由一顿。
就连衙门上高坐的陆兆尹也被引走了注意力,神色不变地问道:“是何消息?”
师爷为难了一下,才对座上的人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命人传来消息,当日乐郎君被贼人所劫,殿下顺手将人救至府上,而后邀留至今。”
也就是说……
太子殿下能给乐宁提供不在场证明。
同时,衙门的人先前从地痞混混们那儿得知乐宁被人装着麻袋送到姚侯府上的事情,也有了解答。
虽然京兆尹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哪来的贼人这样无故掳走郎君,但……那毕竟是太子殿下传的话,加之他从前见过乐小郎君,都说三岁看老,他心中也对这人的行事有一定判断。
于是,京兆尹当场对乐宁道:“原是如此,此事还请四郎节哀,本官定为你爷娘讨回公道,以慰泉下之灵。来人——送乐郎君出衙!”
乐宁半句话没说,嫌疑就被轻易洗掉了,只能揉了揉鼻子,努力保持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