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会了三五天,他像个猫似的,又偎回来了。
虞幼棠喜爱夏天,他怕冷不怕热,只爱在夏天出门见见天日。然而在这个七月,他和虞光廷一起被困在了楼内,只能隔着窗子去呼吸自然的空气了。
并没有人阻拦他们的脚步,只是盛国纲留下来的卫兵们在院子里拴了大狼狗。虞家兄弟都有些怕这动物,狼狗一撒欢儿,院子里就没有他们立足的地方了。
虞光廷已经习惯了被囚禁的生活,他守在阴凉的客厅里,用一点鸟食儿逗小鸟儿;虞幼棠旁观许久,忽然开口说道:「老二,旁人对你说了十分话,你信他二三分也就够了。」
虞光廷回头看了他一眼:「哦,记住了。」
「不许再往赌场跑,那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虞光廷一点头:「哦,记住了。」
「以后等你生儿育女了,不要去求儿女有大出息,只要他们能够自立自强就好。对太太也要好一点,要珍惜别人对你的感情。」
虞光廷喂光了鸟食儿,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走到虞幼棠身边坐了下来:「哥,你近来怎么总和我说这些话?我的太太连影儿都还没有呢!」
虞幼棠很平静的看着他:「迟早会有的。」
虞光廷不爱听这些话,感觉很乏味,就像在学校里听课一样无聊:「等有了再说吧!」
虞幼棠微微一笑,刚要再饶舌两句,不想忽然遥遥的传来一声巨响——仿佛一个旱天雷一般,并不算是如何刺耳,然而窗子上的玻璃却是一起都随之嗡动起来。
虞家兄弟立时愣住了,面面相觑着不知发生了何等事情。窗外的狼狗嗷嗷狂吠起来,看守的卫兵们也一起跑向了大门口处。
虞光廷莫名其妙的问道:「哥,这是……打雷?」
虞幼棠也是摸不清头脑:「大晴天的,怎么会打雷——」
他一句话没说完,又一声巨响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虞光廷吓的立刻扑到虞幼棠怀中,而虞幼棠就势搂住了他,一颗心也是被震的咚咚乱跳。
院内士兵的呼喊声隐隐响了起来,虞家兄弟侧耳倾听,依稀分辨出了那呼喊的内容:「开炮了……小日本从大沽口开过来……真开炮了……」
虞家兄弟在盛公馆与世隔绝,连张报纸都读不到,哪里晓得外面局势;虽然先前也知道盛国纲是要带兵打仗去,可此时骤然听到了日军开炮的消息,他们还是全然不能领会,只是愕然的望向了窗外。
末了还是虞光廷最先开了口:「哥,是日本人要打天津吗?天津这种地方……也会开战吗?」
虞幼棠对于国际形势是彻底的一无所知,故而此刻就抬手不住抚摸弟弟的后背,自己思忖着安慰答道:「别怕,我们这里是租界,日本人就算是进天津了,也不会打租界地。」
虞光廷心慌意乱的哼唧一声,刚要往他哥哥胸前拱,忽然想起如果当真租界地里起了战争,他这病哥哥也是根本无力保护自己的。思及至此,他忽然勇武起来,一挺身坐直身体,不由分说的就把虞幼棠揽进了怀中。
虞幼棠猝不及防,反倒是被吓了一跳:「老二,你干什么?」
虞光廷很有担当的紧拥住他:「哥你不要怕,如果日本兵真打进来了,我会带你逃走!」
虞幼棠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抬手不住推打他那手臂肩膀:「放开我……你力气太大了……」
从此往后,那炮声就接二连三的不肯停歇,断断续续的一直响到了天黑。看门的卫兵倒是敬业,牵着大狼狗一直尽忠职守、半步不肯远离。
入夜之后,街上渐渐热闹起来——是城区中的居民拖家带口的逃入了租界。盛公馆大门所面对的是一条小街,虞光廷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前向外张望,然而距离太远,却又看不出什么眉目。
拉好窗帘转身上床,他给虞幼棠盖好了薄被:「哥,你睡吧,我守夜。」同时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摆出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
虞幼棠从未见他这么老成懂事过,很觉好笑讶异:「不用守夜,租界安全。」
虞光廷和衣在床边躺下了,眼望天花板又问道:「哥,咱们中国的军队,真打不过日本人吗?」
虞幼棠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留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虞光廷翻身面对了他:「那……那盛国纲是不是正在和日本人打仗呢?」
虞幼棠点了点头:「不知道……也许吧。」
虞光廷叹了口气:「那我也不知道是该盼着他胜利,还是盼着他失败。我希望他能把日本人打跑,可是不希望他再回来。」
虞幼棠听他说话又带出了孩子气,就转身掀开被子道:「别提他了,进来好好睡觉吧。当真要是天下大乱起来,你我以后也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境地……不说了,睡觉。」
虞光廷起身脱了睡衣睡裤,然后穿着小裤衩钻进被窝里:「那我不守夜啦?」
「守什么夜,睡觉!」
如今天热,虞幼棠也是半裸着入睡。虞光廷凑过去和哥哥胸口相贴,又让双方rǔ_tóu相触着磨蹭了两下,然后就在一种麻痒痒的亲昵温暖中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远在前线的盛师在与日军的交锋中一触即溃,盛国纲带着半个团狼狈后撤,几近疯狂的试图突围,想要逃回天津。
大势
盛国纲都要跑疯了!
他,和他那群善经商的士兵,糊里糊涂的跟随大部队上了前线;又糊里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