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玉知道阿葵想说什么,立刻打断她后面的话:“这与阿葵姑娘无关,你尽管宽心。”
澹台寻雪瞧向几人,带着几分责备的目光落在阿葵身上——“阿葵你又给客人添麻烦了吗?”
阿葵猛地摇摇头,不敢再言语。
傅弈舟犹豫片刻才对澹台寻雪开口:“我们怀疑万虫盅的失踪与杀死神婆的凶手是同一人,故我们要从另一个可能入手。”
说起神婆之死,古达里愤愤不平道:“何必怀疑,一定就是那人所为!我们已经派人去搜索犯人,一定会把他找出来!教主不多等几天么?”
“凶手能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杀死神婆,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恕我直言,只怕你们找不到凶手。”
傅弈舟的话不无道理。听在陆无一耳边却有另一番意思。如果身为前武林盟主的荣宏奇真是凶手,那苗疆与中原便会种下仇恨之种。日后就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而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就如斗月教与那些正道人士一样。可苗疆人素来记仇,又j-i,ng通盅术,真要打起来中原人得吃亏不少。
“找不到就不找吗?就任由那凶手逍遥法外?”
澹台寻雪作了手势让古达里冷静下来,古达里才不服气地闭嘴不语。
“我们在此叨扰不少,且我们对凶手是何人也有些眉目,便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帮你们捉拿凶手。然而现今没有证据,又难确定凶手行踪。故我们需要离开一阵子。”陆无一解释道。
“教主!”古达里激动地唤了一声。他就知道自家教主很厉害,他果然没有入错教!
澹台寻雪颔首,朝古达里又作了几个手势。古达里替澹台寻雪说道:“长老说这是家内事,不敢劳烦几位客人。但若客人有意帮忙,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方心玉笑道:“怎么会呢?弈舟是长老之子,那弈舟也算半个苗人,自当尽一份力。”
方心玉不知道傅弈舟是澹台寻雪之子的事只有他们几人知道,此话一出古达里和阿葵都惊呆了,瞪着眼睛好半天都没回复过来。
他们是知道澹台寻雪有个儿子,可也知道他在很多年前就死了。眼前这位傅弈舟居然是澹台寻雪的儿子,还出落得如此一表人才,能不让人震惊吗?
方心玉瞧着已经僵住的二人,又看了眼神色奇怪的陆无一和傅弈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复又道:“抱歉,我不知这事是秘密。”
“没关系,姐姐。别人迟早也会知道的。”陆无一安慰道。又看了看傅弈舟和澹台寻雪,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澹台寻雪点点头,说晚上会设宴为他们送行,希望他们到时能来。待谈妥之后她又遣走阿葵和古达里,把傅弈舟留了下来。
澹台寻雪朝傅弈舟招招手,枯叶似的脸上扬起浅浅笑意,一边脸上还隐隐露出一个小酒窝来。
傅弈舟像是下决定般顿了顿才迈步走至她跟前。
她注视着傅弈舟,抬手拿起备在一旁桌上的笔纸写下——“孩子,一路小心。”
看到‘孩子’两个字,傅弈舟的心弦仿佛又被什么触动般颤了一下。他望着眼前的枯槁老人,不知为何觉得心痛。
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长这么大,我也算死而无憾了。虽然我痛恨禾列,但仍感谢他对你的养育之恩。”
“……”
澹台寻雪似乎并不在意傅弈舟一直沉默不说话,面容一片慈详温柔,好像想起了久远的快乐往事——“养育之恩难报,你一定很为难了。不必勉强自己,一切随心而为。这也是我这个没尽过母亲之责的人能为你做的事。”
每句话都说到心坎上,傅弈舟心如刀绞。
果然陆无一的豁达率性不是他能理解和体会的。血缘这种东西又岂可说断就断,说不在意就真不在意?有所牵绊就必然有所感触。
小时候他其实很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但他无法对荣宏奇耍任性。荣宏奇对他期待很高,他为了不辜负荣宏奇的期待和不让自己去想些难过的事才拼命的练功学习。
然则谁能想到荣宏奇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而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活在这个世上。机缘巧合下,他们重逢了。
傅弈舟下意识喃喃唤了一声:“母亲……”
安静的屋内就连风吹进窗台都能听到掠过花瓶时发出的细微声音,他这两个字当然也被听进澹台寻雪的耳里。
澹台寻雪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沾s-hi了宣纸。
——“乖孩子。我们还有许多日后,你便着眼做好自己该做之事吧。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对我说。向父母撒娇任性是孩子的权利。”
傅弈舟有些心慌,忙抬手替她拭干泪水。
澹台寻雪捉起傅弈舟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不舍得松开。好像一松开他又会不见般。傅弈舟也没挣脱,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肩。
“我知道了,我会的。”
澹台寻雪才像放心般松开他的手,继续在纸上写下想说的话——“你们要解盅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还有一个办法?可不是说只有万虫盅可解吗?傅弈舟惊奇而不明所以地盯着她。
他的表情在澹台寻雪的意料之中,她朝他摇了摇头——“我也说过万虫盅是稀贵宝物,但没说现任神婆拥有的就是唯一一只。”
“难道说还有第二只的存在?”
——“还存不存在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