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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色的碎发随意地垂在双肩，如墨般清隽的眉眼之间散落出缕缕嘲讽。沐浴在对方看草食动物那样的视线下，纲吉下意识地往上提了提衣领。

真难得，他没一拐子叫醒自己。纲吉这么想着，然而下一秒他刚抬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色泽堪比银制刀叉的拐子就迎着凌冽的风朝他脸上袭来。棕色的眸子飞快地略过一丝诧异，纲吉伸手准确地抓住了那距鼻尖仅一尺都不到的凶物。

纲吉稍微一松手，那拐子就飞快地缩回了对方的衣服里，速度快得纲吉根本无法看清他究竟藏在哪里。不过，云雀恭弥这个人在并盛中就是一个全身充满谜团的人物。不论是打多惨烈的架都不会掉的校服外套，还是那个为什么在学校这种和平至上的地方，会有能随时从衣服里面掏出来的凶器。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纲吉悄悄地甩了甩手，妄图甩掉手上那冰冷的触感。他觉得自己还沉溺在暗恋多年未果女神幸福笑靥的幻境中无法自拔时，满脸写着不屑主动交谈的人动了动嘴唇。

“泽田纲吉，这次的可不是草食动物。”云雀的眼睛里面闪着奇异的光芒，这种光芒只有在他与强者交手的时候会出现，就像满身鲜血都在沸腾燃烧那样。

纲吉的酒彻底醒了。

“这是那只凤梨传回来的资料。”云雀是瞄准纲吉的脸扔的。但眼前这只明明应该抖着可怜兮兮的兔子耳朵、s-hi漉漉的眼睛写满恐惧的草食动物却再一次接住了。这一点让他比从自己嘴巴里叫出整天笑得诡异的六道骸名字还使人心生不爽。耳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待云雀再抬眼，对方暖色的棕眸倏地化为了金褐色。

“这是。”平淡如水的语气，只有纲吉自己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让理智占据上风。

云雀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瞥了他一眼。

“你觉得呢。”他唇边的弧度向上扬了一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纲吉以无力的沉默回应着，攥捻纸角的手又不禁加强了几分。

云雀突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这种表情，才适合草食动物。

不然太无趣了。

他起身，窗外的风掀起了西装的下摆。

·

火神睡得浑身酸痛，人类过薄的眼皮根本无法遮挡透过半掩的窗帘投s,he进来的阳光。如同金丝，又像带着温度的轻纱热烈地洒在他身上。纵然身为归国子女的火神，也无法在一大清早就忍受对方热情又黏稠的亲吻。脖颈上早已有一层薄汗，总觉得身体异常沉痛的火神半眯半睁。

在他逐渐聚焦的视线中，除了身体小小的五虎退乖乖地蜷缩属于自己的位置，原本应该呆在用毯子临时搭起的小窝里面的小老虎们，无一例外地都在半夜偷摸摸地爬上了床。可能是猫科动物天生的习性，越是阻止，就越能勾起它们的好奇心。轻轻地拨开在自己身上睡得七倒八歪的小老虎们，顺便拉开勾在自己衣领上的爪子。刚一起身，耳边就传来软糯糯的声音。

“唔……主人？” 睡眼惺忪的五虎退显然是被动静吵醒的，声音也哑哑的。

“.”帮他向上掖着有些滑落的被子，火神将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毛理顺。

“时间还早，还可以再睡一下。”

他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眼看上下眼皮就要贴合在一起。恍惚之间，五虎退感觉到额头上传来如被蝴蝶翅膀扇到般轻柔触感。下陷的床垫因失去了人的重量而恢复原状，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印在额上清晰的痕迹确实存在着。

呜哇……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的五虎退，只好将脸埋进离自己最近的小老虎毛绒肚子里。

主人他……太让人害羞了！

从客房出来的加州清光用良好的侦查力目睹了全过程。他故作不高兴地挂着脸，在火神面前晃悠着。不明所以的火神以为他是肚子饿却不好意思开口，自觉贴心的他赶紧洗漱完毕直奔厨房。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不直说，对方那一根筋通到世界尽头的思维根本无法领悟。趁火神正将j-i蛋打成蛋液的途中，他语气不明地开了口。

“主人会比较喜欢小孩子吗？”

刚开口清光就后悔了。唇齿之间吐露出来的话语，蕴藏在其中的妒意酸得有些牙疼。他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但一旦说出口他就发现那玩笑的成分似乎只占了几分。

……这样的自己，会变得难看吗？

火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清光。”一个壮硕的大男人围着围裙，手拿着锅铲的模样实在有几分滑稽，“你现在，不也是个小孩子吗？”关掉煤气，火神冲着清光招了招手。随后，他就像对五虎退那样，用嘴唇轻轻触碰了清光的侧脸。

“闹别扭的样子，也很像小孩子。”

内心一切的想法似乎都被对方一览无遗，清光双眸间缭绕出几分懊恼。

一边继续动手做早餐，将蛋液均匀地平铺在锅底，一边偷瞄着清光的反应。眼前正兀自生着闷气，容貌纥丽的少年因自己小小的戏弄而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不看他。将已经切好的j-i蛋烧出锅，摆盘装好，心情莫名愉悦到四肢百骸的火神在看到满脸茫然，一副刚睡醒模样的山姥切时，也一视同仁地践行自己身在美国时留下的习惯，弯下身子凑近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