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很多话想要咄咄逼人地去质问他,即便在心里排演了许多遍,偏偏一看到他的脸,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就什么严厉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秦云照这样想。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
“烫吗?”徐尾凤一勺粥喂到秦云照嘴里。
“还可以。”秦云照觉得不能给徐尾凤好脸色看,于是他表情冷艳高傲,仿佛施舍一般地点点头。
徐尾凤:“噗!”这个表情是闹哪样?
秦云照不由得懒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看吧,过去真的是太宠他了,都快上天了。
“为什么我还活着?还这副样子?”秦云照一脸稀奇地抬了抬手,这副瘦弱的身体他有点吃不消,满脑子的疑问需要人来给他解答。
“你给了我很多种子,想死也难。”徐尾凤眼睛一眯。
“呵呵,那发芽得可真快。”
徐尾凤:“嗯,我们成功了,以后你就不会死了。”
“我很害怕的说。”秦云照身体小了,人也矫情起来。
只是徐尾凤也知道这茬不好接,他看了一眼秦云照,停止了手上削水果的动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话不就是明摆着要秋后算账吗?难道他还能看不出来吗?
秦云照简直恨铁不成钢,他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叹了口气,道:“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尊重你。”
徐尾凤没想到秦云照居然没有谴责他玩弄他于鼓掌之中,并且如此贤惠大度,错了,是并且如此深明大义。
他惊了,于是和盘托出。
“我带你回我们以前居住的地方看看,就是你走了以后,那边竹子的长势都不太好,你这次回去看看它们,它们就能长好了。”徐尾凤又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神中流露出忧伤和怀念。
他又说:“这些年,它们和我,都很想你。”
“这些年,有多久?”秦云照仿佛被他眼中的忧愁刺伤了。
他到现在都还不是很清楚这时间线,他一恢复记忆就只知道第一世的他死后直接投生到秦云照这具身体上,确切过去多少年,他的确是不清楚的。
其实他很遗憾,或许这些年他都在混沌的假象中生长,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些日子,而徐尾凤是真真切切地经历了万年的风情光景,一直清清楚楚的活着。
同时他又很心疼,自己倒是庸碌清闲,一眼万年,眨眼间。
可徐尾凤又是一人独享万年的寂寞,一时间,秦云照又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想,心痛还是遗憾?或二者兼有之?
又或许是没能陪伴他走过沧桑岁月的愧疚。
他既然这样对我,我必不能辜负了他。
秦云照又抬眼看他,看他娟丽凤目中的流光溢彩,没有他的这些年里,这双美丽的眼睛里,蕴藏怎样古井不波的寂寞。
他看着秦云照的眼神,是美丽的宝藏。
“也没有多久,见到你之后,我的时间才慢了下来。”徐尾凤瞧着他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明显不打算放过自己,只得如此说道,偏偏嘴角又勾勒出满意至极的弧度。
秦云照面上对他的土味情话毫无波澜,甚至是面无表情地轻轻颔首,心中却是浪涛汹涌,天啊,他好会说话,他好帅好帅,他超帅的!
才不会让他得意呢!
“行了,我要吃饭,粥喝不饱。”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秦云照任性道,脸上好像写着“我是大爷”四个字。
“你刚醒,不能多吃,喝粥。”这个要求遭到了徐尾凤的拒绝,并且提出正确建议:喝粥。
秦云照觉得徐尾凤根本不甩他,于是,他陡然冷静了下来,翻脸比翻书还快,道:“很多事情,我慢慢都能想起来,你先出去吧,我睡一觉。”
徐尾凤听话地放下粥碗,这个举动让秦云照又高兴又不是滋味,他意味不明地看着秦云照,行动上却是干脆利落地点点头,然后起身,走了。
“……”嘤嘤嘤,不知道后悔来不来得及,秦云照悲愤地把头埋在枕头上。
早知如此,何必跟大傻逼计较。
秦云照像鸵鸟一样埋着头,直到房间里再次响起脚步声,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又回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他慢悠悠抬起头,淡定地翻了个身,看到了温柔的护士阿姨,“小朋友,阿姨给你打吊针,别怕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云照后天抽条的问题,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个小不点,难怪有人喊他“小朋友”。
“嗯。”秦云照被戳了一个针孔,开始输液。
护士推着小车出门去了,门口一侧站着一个修长的男子,“已经挂上了,那瓶挂没了,记得按铃。”
“谢谢。”徐尾凤低哑的嗓音有点糙了,这几天他说不上多累,至少也有点呛了。
一身白的护士推着车走了,却仍然要惊叹于徐尾凤的美貌,世间怎会有这般男子!
徐尾凤就站在门口站了近二十分钟,他推门而入,吊瓶还有三分之一没挂完,因为秦云照在睡觉,所以输液的速度是调到最慢的,毕竟,睡着了的人,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难受,也说不出自己是不是难受。
他静坐着,轻微瞌眸,j-i,ng神却集中在吊瓶上,看着液体从吊瓶一点点输入到身体里,挺磨耐性的。
……
秦云照在医院里又待了一周,算是做遍了全身检查,没人让他急着出院,可他就是那么想出院。
期间,季商云和萧觉卿都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