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的好戏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里里外外围了上来,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儿大,围观众人戴着面具都藏不住那份激动和好奇,只是碍于身份矜持观牌不语,最多也就是偶尔和伴侣来个眼神交汇,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仅眼神里满满都是佩服和羡慕,间或还有夹杂着几丝嫉妒的目光扫在无梦生身上,刺得无梦生浑身不自在。
底牌一现,鷇音子手中是一把极小的同花,对方是个顺子,以规则来说,同花大于顺子,但因为双方玩得都比较谨慎,就是赢了,得到的筹码也并不是太多,各自手上剩余的筹码数,也都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一身烟灰色孔雀尾羽暗纹正装的对家看着之前下注的筹码被侍者推走,懒洋洋地道,“看得出先生是个中高手,如此小打小闹,想必也是玩得不怎么尽兴吧。”
鷇音子随口回道,“无关尽兴,他想看我玩几局,仅此而已。”
语气虽是冷淡,可按照寻常人的思维,这番话无疑是在说自己并没玩牌的兴致,只是无梦生想看,就玩给无梦生看而已。
分明是十足的宠溺意味!
所以这一语话落,无梦生登时觉得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一瞬暴涨,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无梦生在心底哭笑不得——
苍天怜见,鷇音子真的就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是的,陈述事实,绝对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
思及此,无梦生心里颇为坦荡,腰杆笔挺,目光坚定,虽然没有将那些碍人的视线一一瞪回去,但他自带一股子自信谦和的闲适气态,不张扬也不怯懦,反倒让这些本想见缝c-h-a针的觊觎者捉摸不透,多了几分忌惮。
孔雀先生嘴角轻挑,不似讥讽或是嫉妒,只是单纯的羡慕,眸光略略向左偏了偏。
眼球微颤动是下意识的动作,揭露的是人下意识的想法。无梦生敏锐地顺着那个方向用余光去瞄,但见那边冷餐桌旁有一健硕的孤单白衣背影,在众人都围过来的当下显得极是突兀。
无梦生正自思索这二人可能的关系,孔雀先生看着鷇音子又道,“要不玩些刺激的?”
鷇音子不动声色地往无梦生那边偏了一下头,以极低却又能保证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柔声道,“有兴趣么?”
见状,孔雀先生嘴角的笑意更是明显了,“抱歉,我错了,我也许该问,这位——”
“可以。”没等对方说完,无梦生赶忙接道,像是并不想再次触及某个敏感话题似的。
鷇音子这实力派出演简直太逼真,天踦爵方才的笑虽然让无梦生不爽,但无梦生不得不承认,鷇音子示人的气场是要比他霸道的,换句话说就是——更像一个攻。
而对外拒人千里,对内又百般体贴,能把这气场刚柔相济到如此毫不违和的境界,鷇音子确实是个人才。若不是深刻意识到如今只是在假扮情侣演戏给人看,无梦生简直觉得自己差那么一丢丢就要真的无视性别地心动了。
至于差的那一丢丢,便是他之前就笃定的非白即黑。
无梦生转念又想到鷇音子糟糕到极致的运气,玩大的,一不留神没准真的要把底裤都输给人家……
虽然无梦生觉得鷇音子未必是善类,可好歹搭档一场,事情若当真到了那步田地,无梦生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到时候绝对笑不出来——
丢人啊……
定了定心神,无梦生这才续道,“方才是客随主便,接下来可否换换主场?”
“这是自然,请。”
停车场上驶来一辆深棕色的越野车,绕了一圈后,才在鷇音子那辆墨蓝色车旁的泊位里停车熄火,又伸手将车内后视镜掰过来照,理了理额前因临时改变发型而有些不老实的留海,末了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一笑。
“哎呀呀——”天踦爵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然后又换了种内敛一点的笑,自言自语道,“这才像。”
回想方才耳机里传来的无梦生的话,天踦爵脑中不禁想起无梦生儿时抓不齐牌的模样:一把纸牌摆得参差不齐,小手颤颤巍巍顾此失彼,纸牌噼里啪啦直往下掉,每每这时,无梦生就着急地扑拉着小手把牌捂好,不给别人看。
不过后来,无梦生每次玩牌,都是把只看一次的一手牌背面朝上一字摊开,出牌时直接凭记忆抽取要出的那张,久而久之,虽然牌技一如既往没什么进展,却是意外收获了超群的记忆力。
正想着,就听那边无梦生已经开始公布游戏规则了。
“一把定输赢,规则还是跟刚才一样,但改为抽牌。”
“哦?怎么抽?”
“洗过的牌在桌上验牌,一秒时间后背面向上摊开。然后各轮流抽牌十五张,组成三套牌,也就是三局。”
“三局两胜?”
“是。”
“好,那就按照这位先生说的来。”
话落,便是全场再也抑制不住的哗然之声。
而与无梦生对话的显然就是对家了,天踦爵听罢莞尔一笑,无梦生虽然不怎么会玩牌,但是有这么个前提,对方未必会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