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鷇音子开车的水平不错,再窄的小道也都能毫无刮蹭地开过去,遇上路况不错的地方还飙得像是在开赛车,似乎是在试图甩开什么。
无梦生不动声色,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心里默记路线。
第三十一个巷道,鷇音子一转,再出现在眼前的,竟是无梦生熟悉的那个大道。
没想到鷇音子这么兜兜绕绕,竟是一路又绕回了通往琉璃仙境的正确道路。
无梦生犹豫了下,这才将一直按在腰间枪柄的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几不可闻地长长呼了口气,“你嫌油箱加油太多?”
鷇音子只扫了他一眼,淡然道,“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哦?还有其他解释的话不妨说说,我洗耳恭听。”
“呵,下车吧。”
这一声干笑里听得出三分嘲讽七分不屑。
鷇音子踩下油门,车停在近郊一处别墅,白墙青瓦的古风院落,装饰极为别致j-i,ng巧。
知道鷇音子不会再说什么,无梦生识趣地开门下车,但没走几步,就被从屋里冲出来的天踦爵抱了个满怀。
“无梦生!”
无梦生被自家胞兄勒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也不挣扎,就呆站在原地任他这么抱着,面上表情平淡,无悲无喜,丝毫回应胞兄的意思也没有。
像是在闹别扭。
“哎呀,都进屋!留在这里喂蚊子?”
被屈世途这么一说,天踦爵悻悻然地放开了无梦生。
却见天踦爵竟是眼角隐隐s-hi润,无梦生这才软下心来,暂时将要跟他算账的事情放在一边,往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安慰。
但天踦爵一转头,刚好看到了在侧的鷇音子,眼神霎时一亮——这一张冰山面瘫脸上虽然同样无甚表情,但嘴角青紫红肿,分明是被人一拳捣在了脸上!
能让鷇音子吃这种亏,他天踦爵无论如何都要去膜拜一下的!
于是天踦爵正色,故作关心道,“诶?鷇音子,你挂彩了?和人r_ou_搏了?谁啊?”
闻言,那种讥诮之色重新浮现在鷇音子脸上,但见鷇音子浅勾了唇角,看起来似笑非笑,单手大拇指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青紫的嘴角,混不在意地看上两眼。
“没什么,不小心被一头狼挠了下痒痒。”
说罢便往屋里走去。
天踦爵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小声嘀咕,“狼?哪儿来的狼?”
鷇音子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朗声回道,“白眼狼。”
无梦生额角一跳,一把拉过天踦爵胳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待会儿听你解释。”
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天踦爵一个激灵,“哎呀老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诶好弟弟!乖弟弟!等等我啊!别生气嘛,为兄给你泡茶还不行吗——”
然而无梦生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凑到屈世途身侧。
“素还真那边还没消息么。”
屈世途叹了口气,“没有,临时关押,虽然没确凿证据关不了几天,但超逸主案发现场带回来的莲花袖扣确实是素还真的,上面还有素还真的指纹。本来指望这次如果能捉到吾不留,可以问出些有价值的情报来……”
结果吾不留就这么挂了。
无梦生暗暗攥起了拳头。
屈世途伸手拍了拍无梦生的肩,“素还真没两把刷子也当不了这琉璃仙境的老大,放心吧。”
两人正路过茶水房,屈世途二话没说便直接拐了进去,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天踦爵这才几步迈了上来,“喂喂,你还在怀疑鷇音子?”
“难道你不奇怪么,鷇音子本来是总局的人。”
天踦爵没心没肺道,“我们以前好像也是。”
无梦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儿不一样。”
“嘿,他不就少了个翠环山孤儿院出身,可话说回来,他虽然上个月刚调过来,但算上上次超逸主案发现场爆炸抱着你跳出火海,他好像已经救你两命了?”
无梦生脚步不停,蹙眉道,“也许三命都不止,今天地下铁两次,回来的时候他故意绕路,也不可能没目的。”
天踦爵坏笑着看他,“你这不是挺清楚的嘛,那你还怀疑他?就因为那个袖扣是他在现场发现的?”
“无事献殷勤是一码,袖扣的事情是另一码。”无梦生说着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转椅上转了个圈,转身抱着胳膊仰头看天踦爵,“善可以伪,邪可以藏。”
刻意伪装出来的端方正派,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恶之感。
就像是表面光鲜美丽的花簇之下藏着的毒蛇,那毒蛇吐着腥红的信子,在舞蛇人的笛声下扭着细软滑腻的腰肢,随时准备给只看到表面花簇美丽而误信假象的人来上致命一击。
不过除此之外,无梦生还总觉得鷇音子看着他的眼神里,还掺杂了别的什么,一种说不上是惋惜亦或是遗憾,反倒更像是一种失望的神色。
无梦生紧皱着眉峰,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以自己的洞察力,居然还看不透一个人。
天踦爵摸了摸下巴,做福尔摩斯状,“所以,你是觉得,鷇音子刻意伪装?理由?”
“不是叫你查了么。”无梦生向他伸手,“几天了,不至于一无所获?”
“有啊,”天踦爵弯身越过办公桌的横档,从旁边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个文件夹过来递给他,“上月总局那边出了点儿事儿,倒了个大老虎抓了个硕鼠,然后掀起了拉帮结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