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机关的唐家会缺这么一小段铁链子吗?应该不会。
事实上任何沉醉于制造j-i,ng密机关或者仪器的人都有完美主义倾向,他们喜欢对称,平衡,顺滑,恰好,严丝合缝,同一个机关上一长一短的两条不般配的链子,说不定能让机关的设计制作人想起来就如鲠在喉,以至于彻夜难眠。
本机关的缔造者是前任家主唐竹仪,其人遗照倒扣在那儿呢,多俊美的男人啊,一看就有强迫症!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是:几十年历史的老玩意儿坏了。
“……”唐缈绝望地跌坐在地,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遍布全身。
多糟糕的结局,姥姥啊姥姥,你能预知这些吗?你不是自己曾经试过吗?
你居然马失前蹄!
……
唐画察觉到唐缈情绪不对,摸到他冰凉的手指,紧紧牵住,语气里透露着担忧:“缈?好吗?”
……这个小妹妹,她的躯体残疾,心却是温柔圆满。
唐缈回握她的手,哑声说:“我很好。”
唐画便开始提自己的事:“乌龟,那边。”
唐缈花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在说淳于扬送给她的小金钱龟,那确实好几天没看见了。
“小乌龟怎么了?”
唐画拉着他往前走,到祠堂的另一个位置,与机关铁环的距离顶多两三米,跺脚说:“下面!”
“什么?”唐缈问,“你的意思是小乌龟在地底下?”
“嗯!”
不、不会吧……唐缈扶额蹲下,心想这可怎么搞,这地底下是他妈中了邪了?机关铁索在里面卡着也就算了,小动物跑去凑什么热闹?这他妈死到临头了,还白搭一条命!
“我搞不出来。”他坦率地说。
虽然黑灯瞎火看不见,但耳朵里很快传来了唐画的嚎哭声,对于小孩子来说,哭永远是最有力的武器。
唐缈只能改口:“行行行你先别哭!等天亮了,我把你那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的大心肝淳于扬哥哥请来挖洞,保证一小时之内把乌龟挖出来怎样?”
他说这句话时,根本没料到淳于扬已经悄然走到他身后,相距仅七八米,而且那孙子还带着夜视镜。唐画当然知道淳于扬来了,但她没必要次次都说呀,何况她正嚎啕着呢。
于是,当唐缈许诺完毕,低头转身说要把毒水深沟机关损坏的事情告诉外面那几个人时,便迎面撞上了淳于扬的身躯。
单方面讲,即从唐缈的角度来讲,这是他清醒时和淳于扬的第一次无缝接触,他这才知道淳于扬的胸口原来也是温热的,冷冷的皮肤下面原来也涌动着热流。
淳于扬的身体修长、矫健、前胸和臂膀上有明显的肌r_ou_形状,藏在他洗得发白的绿军装里。
这一下突如其来撞击,或者说触摸,带给唐缈的惊吓不亚于看见墙上画里的死人忽然活过来一个,但他还没叫喊出口,就被淳于扬搂住了腰,捂住了嘴。
“别说,别告诉他们。”淳于扬在耳边命令,那气息真是他独有的,属于极爱干净的男性。
第45章 转机之二
唐缈的心砰砰乱跳, 终于从淳于扬的指缝中找到了自己的嘴巴:“什、什么?”
“别告诉他们。”淳于扬重复。
“为、为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淳于扬耳语, “必须要摆脱他们了。”
唐缈楞楞地望着前方。他的眼睛其实早已适应了黑暗, 通过放大的、漆黑的瞳孔, 他能看到身侧的影子——他比他高半个头,感觉上却像高无数倍,大到压迫。
……摆脱他们?
或许应该首先摆脱你吧?
“你脸上是什么?”唐缈问。
“一种红外线设备, 能把你看清楚些。”
唐缈颤抖了一下,因为淳于扬突然把手放在他的后脖子上, 后脖颈是凉的,而手很烫。
“别告诉他们机关坏了, 就让他们蒙在鼓里。”
“可是……会死人的。”唐缈说。
“天天都会死人。”淳于扬说起“死人”两个字,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死在唐家?”
“或许这就是姥姥的本意。”淳于扬轻笑,但短促的笑声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你没听司徒湖山说么?姥姥年轻时杀过许多人,她并不害怕死人,也许为了保护这个家族,她还愿意多制造几个死人。”
“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姥姥的意思?
“我心有灵犀。”
“你是什么人?”唐缈忽地问。
“我是同伙。”
“谁?”
“你的同伙。”
“可是……”
淳于扬在他耳边说:“到里面商量。”
唐缈把他推开。
他感到头晕、心口发闷,一半因为烦躁, 一半因为淳于扬指尖传来的温度,那温度沿着脊髓往下传播, 叫人忍不住要逃。
“别烦我了, ”他虚弱地说,“性命攸关的事怎么能不跟人家说呢, 就算是贼,只偷一把钥匙也罪不至死吧。”
这时淳于扬突然手臂一挥做了个动作,从常识来推断,是把脑袋上的夜视装置迅速取下了。
他刚把那玩意儿塞进挎包,火光便照亮了祠堂小院,原来是司徒湖山、周纳德和离离他们等不及,举着火把前来察看情况。
“晚了。”淳于扬低声道,“你错过机会了。”
“出什么事啦?”司徒湖山迈进门槛,嗓门隆隆的在祠堂四壁间回荡。
事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