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逃跑可耻但是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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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加藤伊织的房间,男孩烧得很重,但依然蒙着遮眼的布条。绿谷出久伸出手,触了触男孩的额头,热得烫手。

“保健医生不知道还在不在院里。”绿谷出久当机立断,这个大宿舍里,最大的孩子也只有十一岁,他叫醒了那个孩子,示意她看护加藤伊织,“我马上回来。”

他穿着拖鞋,跑了一趟。孤儿院的晚上只留着很少的值班老师,大部分老师都会在下班后回到城镇里居住。孤儿院有一个固定的保健室,但他并不确定今天保健医生是不是值班,他推开门,只有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在值班室里睡觉。他讲述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女老师匆匆来了一趟,眉头紧皱。

“孤儿院里只有退烧药,就算保健医生在,也给不出更好的治疗了。”女老师有些焦心地摸了摸加藤伊织的脸颊,滚烫炽热,明显已经烧得昏睡过去,“如果为了保险的话,应该去一趟城镇的医院,可是已经这么晚了,下山的班车已经停运,如果要去的话,只能开车……”

“我一起去吧,我带他去看病。”他说。

女老师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绿谷出久挂着黑色的眼圈,但最后还是点了头:“我去备车。”

幸好女老师有驾驶执照,绿谷出久找了一条毛毯,把烧得滚烫的加藤伊织裹了起来,临走前嘱咐其他的孩子们好好睡觉。是一辆不新的二手车,走的都是山路,女老师车技也不甚好,开得摇摇摆摆。绿谷出久把加藤伊织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想让他睡得舒服些。道路一片昏暗,有些路灯还坏了,为了安全,一路都开得缓慢而谨慎。

“他怎么样?”女老师也很心焦,她一边看着崎岖的山路,一边担心着后座的孩子。

“我不知道。”绿谷出久轻声说。

到医院是后半夜,等检查开药输液全部结束,已经快要天亮。幸好加藤伊织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据女老师说,每年换季时,有些小孩确实会有发热反应。一个小时的输液以后,烧略微退了下去,绿谷出久坐在病床边,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落。

他不敢合眼,更不敢走,他怕自己一疏忽,加藤伊织又出现什么问题。每隔十分钟,他就用手去试加藤伊织的体温,确认没有再烧起来。女老师已经走了,绿谷出久看见她疲惫的脸色,让她先回家睡觉,等没事了他会自行带加藤伊织回去,女老师当下有些踌躇,她看了看绿谷出久同样糟糕的状态,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和你们不一样的。”绿谷对她笑了笑,“我受过英雄训练。”

“可是你……”女教师欲言又止。

绿谷出久的孕状,孤儿院的保健医生知道,而作为同事的女老师,也或多或少能看出来一些。绿谷出久是男生,又因为运动量大,他的腹部倒并不明显,可是身体状况却能用另一种方式体现出来。他胃口不好,明明孕期该增重,看上去却反而瘦了,脸上透露着疲劳。

“没事的。”绿谷出久笑眯眯地对她一再保证,“这也是我的任务啊。”

她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看见加藤伊织的烧确实退了下去。绿谷出久向她保证了无数次,最后她想了想,还是暂时离开。

绿谷出久坐在病床旁,被子上盖着他从孤儿院带来的毯子。

他少有地觉得困,在长久的失眠和噩梦中,这确实很少见。疲惫感一点一点地涌上来。他一夜没休息,一直盯着加藤伊织的体温,在确定已经退烧以后,他趴在白色的被子上,闭上眼睛,几十分钟以后,他在迷糊中,感受到被子动了动,他睁开眼,看见加藤伊织半坐了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加藤伊织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绿谷出久站起来,摇晃了一下脑袋,使自己变得清醒,“我下去帮你买?”

“想吃甜的……”加藤伊织低声说。

他很少提出什么要求,加藤伊织一直是一个乖巧的孩子。生病的小孩唯一想吃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拒绝的理由。绿谷出久站起身,果断地披上衣服:“我下去给你买。”

“没关系……绿谷老师是不是很累了。”男孩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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