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再没有声音了。
“师父?”林景峰喊道。
墓穴里都是他的回声,过了好一会林景峰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确认没有人来救他,只得另外找出口,这种墓型老头子教过,会有旁窟,关键是旁窟在哪里,中央墓穴已经通了……
林景峰触发好几次机关,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出口,在山的另一边爬了出来。
时值凌晨,四下静悄悄,林景峰身无分文,摸到一家农家里,偷了两个鸡蛋,蹲在外面磕开,用手捧着生吃。
白斌终于成功甩开猎犬,从山后一路跑来,跑着跑着,渐渐停下脚步。
林景峰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吃。
白斌:“师父呢?”
林景峰满嘴蛋黄:“不知道,他们没喊我。”
白斌点了点头,站在一旁打手机,打完后看着林景峰。
白斌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点了点数递过去:“去干点别的营生,别做这行当了,卖命的活儿,今天是你,明天指不定就轮到我。”
林景峰看也不看那钱:“不够。”
白斌又加了点,小林景峰说:“也不够,我要很多钱,还是得回去。”
当天,白斌把林景峰带下车,回到酒店里,蓝翁坐在一把椅子上,朝林景峰招了招手,和蔼道:“怎么出来的,告诉师父?”
林景峰答:“书上说了,通穴内有旁窟。”
蓝翁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微笑,赞叹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伤着了没有?”
林景峰在机关道里摔得鼻青脸肿,答:“没有。”
蓝翁笑道:“师父看看。”
蓝翁拉起林景峰的手,从手腕一路捏上去,捏到肩膀,又让他转了个方向,沿背摸下来,在他的裤兜里掏出一枚断成两半的玉钗。
仇玥跪在茶几前泡茶,笑道:“我说钿子怎么没了呢,哪有嫔妃下葬不戴钿子的?”
蓝翁唏嘘道:“这回真是糟蹋了,老三,你说该怎么罚你?”
林景峰盯着墙角,不吭声。
十一岁的林景峰站着,蓝翁坐着,林景峰比蓝翁还高了点。
蓝翁甩了林景峰一耳光,打得林景峰半边脸红肿。
蓝翁和蔼道:“把嘴巴张开?”
林景峰张嘴,下巴被蓝翁捏着,口中塞进一根烟斗。
“师父打你,是让你记得。”蓝翁说,以烟斗扣着林景峰的口腔,大力一拧。
林景峰闷哼一声,剧痛令他五官扭曲得变了形。
蓝翁又一拧:“现在记得了么?”
林景峰满嘴淌血,臼牙被生生拧断一颗,呜呜地叫,不知是在哭,还是在求饶。
蓝翁拧了第三下,林景峰痛得跪在蓝翁身前,侧倒下去。
蓝翁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记得了就好,你还是师父的小徒弟,这些年里,到底私藏了多少,师父也不让你吐出来了,这张卡呢……”
仇玥笑个不停,掏出一张银行卡,摆在桌面上。
林景峰睁着眼,看着那张卡,那是他借白斌身份证办的,每次入墓,便会或多或少留点小东西,出门时偷偷换成钱,存进卡里。
蓝翁道:“师父就帮你先收着,等你出师的时候,师父再还给你,保证一分钱不短了你的,你看这样成不?要真成,这事咱们都不计较了,给师父磕个头,以后就不提了。”
小林景峰抹了嘴里的血,爬起身,恭恭敬敬朝着蓝翁磕头。
蓝翁笑道:“孺子可教,到潘家园去,把这小玩意卖了,我看断了的钿子,怎么得也能卖个两三万吧?”
白斌求情道:“师父。”
蓝翁挥手道:“去去,好好说说,短不了你的。”
小林景峰捧着断成两半的玉钿,进潘家园。
一家古董店门口全是穿黑衣服的保镖,店里传出大喊大叫的小孩声音。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我就要这个——你不给我买我就不回家了!”
“你饶了二舅吧!那玩意儿人老板不卖,小贱!你这是想把二舅朝死里整呢!”
“我不管——我就要——呜哇——”
林景峰走进店里,把断了的玉音钿放在柜台上,说:“老板,估个价。”
那男人真是快疯了:“老板你开个价吧,我外甥赖在这里不走,你们也没法做生意不是?开个价开个价……这有什么好的,不就一破罐子么?你上哪买不到去啊!”
“我——就——要——”
老板道:“那陶埙是镇店的……”
孙亮:“你开个价!”
小孩:“不,我不要那个了,我要这个!”
林景峰:“……”
小孩盯着玉音钿:“就要这个!”
孙亮如释重负,也不管价钱了,让林景峰快开价,
林景峰报了个价,孙亮马上刷卡付钱,林景峰看了那六岁小孩一眼,小孩马上收声不嚎了,接过玉音钿朝怀里揣。
玉音钿是件极其稀罕的外族饰物,如钿钗般可戴在头上,也可顺着钿管吹出鸟鸣之声,孙亮终于逃出生天,抱着小外甥走了。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到处都是尖锐的吹哨响声,快把他折腾得精神崩溃。
一年后,林景峰十二岁。
林景峰站在院子里练拳,赤着肩背,俨然已是小男人一个,单掌拍出,击在木桩上,侧过头,听到蓝翁的声音。
“师父老了,不想再收徒儿了,这小子你领去罢。”
白斌躬身道:“谢师父。”
门推开,白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