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于我们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阿汉从来不把受伤当一回事,阿汉也不怕死。谁又能确定,死亡的尽头,不是另一场让人惊喜的新生呢?阿汉一生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快乐地,不受打扰地好好睡觉罢了。现在的一切,于他来说,也未必就是祸事灾劫。”
狄一沉声道:“生存,死亡,这种事情,古来智者哲人都能看通看透,不以生死介怀,你们小楼中人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奇怪。可是,我自己是个俗人,对于我所关心在意的人,我能选择的,也是俗人的守护,俗人的坚持。”
容谦苦笑:“那么,我确实没有能力救他,你要怎么样呢?”
他看着狄一,有些苦涩地摊摊手:“杀了我?”
狄一反而被他问得怔住了。
在他本来的预想中,容谦是燕国权贵,是小楼中人,本领高强,权高势大。自己就算用尽手段,怕也难以占得他半分便宜。只是这已经是阿汉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就算了拼出性命。总要尽最后一分力的。
可是,偏偏容谦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偏偏容谦毫不掩饰地表明一切,偏偏容谦和以前所遇的小楼中人都不同,没有一丝冷漠,一毫骄态,温和恳切地同他交谈。言语间,也有对阿汉深切地关怀。
现在,他还能怎么办呢?
杀了容谦?还是严刑逼供?
他这还在发呆,容谦却已一笑,替他分析下去:“我们从来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你纵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其他的伙伴,也不会特意来找你报仇。当然。你要小心,别自己撞到他们手心就成。你也可以尝试用种种方法逼迫我,只是。我全身皆伤,一来。经不起刑苦。二来,我能带着这种伤撑到现在。怕是什么人间刑法,都不能让我有太多感觉了。至于别的威迫利诱之术,只怕也是没有效地。我们小楼中人,入世只为历练,经历的一切人与事,都只是历练地过程,从来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原则,这一点,你也应该明白。”
狄一确实不能否认,当年和阿汉在一起,就知道,阿汉那不肯杀人,不肯说谎,不肯言而无信的原则,好象是从来都不肯改的。
他这里心绪纷乱,确实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容谦。
如果容谦足够强大,他还可以尝试着不择手段,偏偏容谦却又如此虚弱,言语态度,这般和气从容,连他都不好意思翻脸无情了。
至于说,利用身边的燕凛去威胁容谦,这个念头,他却是想也没有想到过地。
小楼中人感情淡漠,很难真正投入地去在乎一个人。而所谓帝王将相的高贵身份,对他们来说,和贩夫走卒又有什么不同?捉住燕凛只是一个意外,平白惹上一个皇帝,已经是让人极头疼的事了,也没必要再去惹更多的麻烦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燕凛的身份太过贵重,就算是胆大包天如狄一,对于是否要冒天大的风险,利用这种人质,也不能立刻下决心。
如果真想找人威胁容谦,他个人倒是以为,那个曾经救过容谦,和他兄妹相称,且一直住在国公府里的普通村姑,也许更有效,麻烦也更少一点。
他自然不知道,容谦一直提着心同他周旋,最怕就是让他查觉燕凛对自己的重要性。
所以,他既不敢过于重视燕凛,也不敢对燕凛表现地过于漠然,从头到尾只很随意地看燕凛几眼。
容谦待他态度远比方轻尘等人要好得多,固然是因着容谦的性子温和,也是因着这个时候,实在不敢激怒他。
容谦一边尽量表现对阿汉地关怀来动之以情,一边故意表明自己身体的最大秘密,来震动狄一,又提起狄九的生死来搅乱狄一地心境,也是要让他心绪纷乱,无法更理性地思考。
此刻看狄一神色迟疑不定,容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轻轻道:“不要再浪费时间做无谓的事了。这些年来,你走遍天下,求尽了人,而狄三为了阿汉也寻遍奇药灵方,历险无数,结仇无数。这人世之间,真要有能救阿汉地办法,也早就让你们找出来了。既然是到现在还不行,你们也已经尽了力,不必再勉强自己了。回去吧,多陪陪阿汉,也多陪陪你地妻子,不要……”
他声音一顿,语带谓叹:“不要让狄九最后的岁月太过孤单了。”
狄一苦笑一声:“我又有什么脸回去呢。救不了阿汉,回去看他一点点死去吗?狄九也不稀罕是否有人相伴,更何况……”他冷冷扫一眼晕迷地燕凛:“我得罪了大燕国的皇帝,那么轻易说走就能走吗。”
容谦一笑:“他的事,尽可交给我,总不至给你留下什么隐患就是。只是他醒来之后,难免会爆跳如雷,大索全城,所有来历不明,身怀武功,或是没有京城户籍之人,怕都要受盘查追索,为免麻烦,你还是早早离京,尽快脱身地好。”
他话说得诚恳坦然,一副全是为狄一打算的态度,语气从容坦荡,倒象是从没想过,狄一有可能不放过燕凛一般,反而说得狄一微微一呆。这个时候,他若是说,自己还打算继续抓着这个倒霉撞上来的燕国皇帝不放,好象是有些不妥当啊。
正迟疑间,容谦忽得微微一皱眉,站了起来,狄一反应略慢,却也立时一跃而起,一掠而出。几乎是在一两个呼吸之间,他已是一左一右,挟着两个侍卫重又回到了房内。而容谦也立时轻轻吹灭了烛火。
再过了一会儿,院门外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