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却根本不理他的脸色,完全是摆出了虱子多了不痒的光棍架势。反正已经得罪了他,而这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根本没机会说了,那他还管个球?
“你那些旧日下属,简直是将你当神人恩人一样爱戴,可你总是故意冷淡疏远他们。人家上门找你,十次有九次。你要拒而不见。你真是想放手让大家自己磨练出息?还是……你根本不愿意面对别人对你的这种关爱敬重。”
方轻尘咬牙切齿。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指着鼻子,如此教训他。可偏偏这个姓秦的……还不是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教训他了!
“你对赵忘尘倾囊相授,你帮他一步步成长为朝堂新贵,手握大权。可是私下里,你却对他却并不亲近,为什么?你是害怕你唯一的弟子。慢慢同你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还是你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地情谊真心?”
无比强横的力量开始在方轻尘体内悄然流动。他徐徐伸屈十指,森然望定秦旭飞,姓秦的,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任何事情都有一个限度,大不了今晚宰了你,明天同你那十几万军队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是楚国会民不聊生。又如何?你真当我会在乎!
“我经过这么多战事争斗,居然还勉强还能算是个好人,所以你说我愚蠢。那你呢?你比我经历得更多。而你明明不算是个彻底地坏人,却唯恐别人当你是好人。你这样……就不算是愚蠢了?”
秦旭飞忽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步,退得姿态还极是从容洒脱。暗中却已是将他所有的真力修为都使了出来。只一步,他便退出了方轻尘地杀气笼罩,全身为之一松,身子再一掠而起,转眼间,已退至院门处,含笑看着远处月下,方轻尘孤绝的一袭白衣,两眸幽黑:“你明明想杀我,明明觉得该杀我,明明知道我知道了你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最终却还是没有杀我。你觉得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夜风劲急,呼啸如箭,转眼袭到身前,而这一刻,秦旭飞的身影却已在数尺之外了。他飞纵而起,乘风疾掠,夜风下人如飞仙,却还不忘将一长串的笑声,遥遥送入方轻尘之耳:“你可别自欺欺人说什么来不及出手,或者是我跑得太快?方轻尘,你这等人物,竟不能当机立断,立时出手?不管你是念及苍生,还是思及情义,你已经让我逃了!这就足以证明我说地话!”
他话说得不客气,脚下可是将轻功用至极处,跑得比兔子还快,几乎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哈,痛快!心里头闷了许久,却一直不能说不便说的话,今天总算可以毫无顾忌痛痛快快地都讲出来!唉,愚蠢又如何,这样什么也不管的自由肆意,真是让人快活啊!
他心中痛快,长笑不止,可跑还是要快跑的。他明白自己已经把方轻尘都气成啥样了,那位虽说不是个彻底的坏人,到底也不是个什么好人,自己要是走慢一步,他怕是真的会不顾一切,扑过来,先宰了他出气再说了。
听得秦旭飞的豪笑之声,急忙赶到后院的赵忘尘,此刻已经被方轻尘表情给吓住了。
瞧瞧周围莫名其妙倒了地大树,粉碎了一地的桌椅杯碗,以及那些东倒西歪,四分五裂的大石头,外加地面上凭空豁开地长长裂缝,赵忘尘也忍不住暗中打个寒战。
那个秦旭飞到底说了什么话,把自己这个万事不在心的师父激怒到真气失控,拿园子出气了?
这个时候,赵忘尘真想像别地下人那样,临时装聋装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惜他是个孝顺听话出色地好徒弟,行为必须合乎身份啊。
于是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凑上去,声音都有些打颤:“师父,出什么事了?”
方轻尘眼神冰冷,看也不看他,声音遥远地仿佛从天边传来:“你还记得我们初遇吗?”
赵忘尘一怔,方道:“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忘尘吗?”
赵忘尘愕然摇头:“师父请明示。”
方轻尘定定看了看这个恭恭敬敬的徒弟,忽然失笑摇头,转身离去。
“师父……”
方轻尘头也不回,懒洋洋摆摆手:“没事,我累了。回房歇着去。这园子里,就交给你收拾吧。”
没有理会身后莫名其妙地徒弟,他独自低笑。
小心一些赵忘尘!
秦旭飞啊秦旭飞。说你愚蠢,你还真是愚蠢。既然那么多事。你心里都有数,那你也就该知道,这样的劝告毫无意义。
赵忘尘,他又有什么值得我小心的!
方轻尘低头,看自己地手。
这双手。能够断金溶铁,生裂虎豹,多年前,这双手,还曾经剖开他自己的胸膛。
而多年之后的今天,这双手,竟然到底还是没有攻向那个胆大妄为到敢于撕破真相地白痴。
最愤怒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拿园子里地花木石头出口气罢了。
说穿了,愚蠢的是谁呢?
大步走进自己的房门。回手关了房门,在黑暗中,他一个人。慢慢地坐下来。
忘尘……忘尘!
所有与他亲近,和他相关的人。如果能放开他。忘掉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烦恼灾劫?
方轻尘,是祸根,是灾星。
只是……
黑暗中,方轻尘自嘲地一笑。
所有人,所有人。他的下属,他地朋友,他曾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