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但我们不能冒险!现在将军身边,陪着的是凌方和卓子云。”杜思远焦虑道:“卓子云只知儿女情长,萧远枫的妹子送到手心来,他还顾旧情,私自纵放,这种人,懂得什么天下大局?凌方是方轻尘旧部,心自然是向着那边,更何况,将来做主的不管是大将军还是方轻尘,他都不吃亏。我怕大将军听信了他们两个掇窜,你我受将军之恩,岂能眼看将军自误!”
“此事关系重大,容我细思!”呼延锋仍在惊愕中,心神激荡,一时不能决断。
“将军,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将军……”杜思远忽得拂衣跪倒:“为了大将军的大业,思远求你了!”
呼延锋惊得连退数步,双手急扶:“杜主簿切莫如此,实实折杀我了。罢了罢了,我就……”
话音未落,天边鼓声乍起,轰然由耳入心。仿佛雷鸣!
大将军,击鼓聚将了!
二人惊而抬头,窗外雨急风狂。天边正亮起一道闪电,隔着纱窗,映得二人。一样的面目皆寒,一样的满眼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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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星无月,无灯无火。
雨急风狂。
同样一道闪电,也照亮了另外一扇窗户里的人。
窗绯不关,风雨肆意从窗口打进来。安静的立在窗前之人,早已衣衫尽湿。
闪电惊起,映亮他唇边微笑若柳丝。照亮他指尖杯壶灵活转动。
若是这一次回到人世,他什么也还来不及做,就死于乱军之间,速速终归小楼,不知道教授和那帮同学会是什么表情。
方轻尘几乎笑了出来。他毕竟还是任性,毕竟还是疯狂,虽说其中也有阴差阳错地巧合,选择手握千里河山,有机会逐鹿天下的卓凌云来第一个表露身份,却无论如何不能说是清醒。
他在期待什么?他能期待什么?要逐鹿天下,他们不需要比他强,他们只需要……比自己的竞争对手强。
没有自己的存在的话,得到楚国的机会,卓凌云少说也该有两成。
微微摇头。这样的机会,有半成,已经足以令人疯狂,足以让人杀妻戮子,丧尽天良。
哈,他早已经是小楼最恶劣的学生,那么就是再恶劣些。又有何妨。
杯中酒早已冷透。
又是一道闪电亮起,照耀着乱飞的雨滴,在方轻尘的手中杯里,那小小地,平静地酒面上,打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电闪过,夜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方轻尘抬手,将那冷雨冷酒,尽数吞咽入喉。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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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初降,风雨漫天。沉沉鼓声,传遍全军。
军法,鼓响三通不到,斩无赦。
全军将领一个接一个冒雨赶到,却见大将军全身湿透,神色厉烈,连下数道命令。
调集军中最膘壮迅捷的战马,着急最精锐善战的士卒,持钢刀,配良弓,策骑待命。
城中安危,尽托一二心腹,再召集其他诸将,命令他们与他一起率领士卒,乘夜冒雨,疾驰永安城!
他神情凛冽,语气刚绝,一番命令,真如疾风骤雨一般,惊得人人目瞪口呆,一众将领,竟是无人敢多问,俱都凛然遵从。
杜思远与呼延锋心知详情,不免愕然相顾。
简短的传完命令,卓凌云大步向外行去,至二人身旁,忽地一笑:“思远,你虽是文官,却也是知情之人,也随我同行吧。”
杜思远应得一声,凑近过来:“思远斗胆,敢问大将军,此举何意?”
卓凌云微微一笑:“你道我所为何意,才须调集如此重兵?”
杜思远皱眉道:“大将军,此等事,只需一员心腹之将,领两百精兵即可,何须如此大张声势?”
卓凌云目光向旁一扫,见诸将都在各自奔忙,无虑旁人听见,才一笑道:“他那样的人物,就算是几年武功受损,又岂可等闲视之!两百?就是两千人也是不够。你知我知,这件事,一定要做的完全。所以只有我亲去才能放心。而军中那人的故旧之将甚多,总要把大家都拘在我身旁,令其耳目闭塞,无虑消息走漏,这才安全。”
杜思远松了口气,诚心诚意施了一礼:“大将军所虑深远,思远钦佩。”
话犹未落,一旁的呼延锋已抑不住紧张激动,有些失礼的插口:“大将军,狙杀之时,这些人既然有故旧之情,怕会有不测之变啊!”
卓凌云笑道:“我怎会让他们动手。到了永安城,让他们领着人马在城外列队,子云看住他们,知情的凌方我会带在身边,不让他轻离一步。那些人耳目皆无,自然不虑有变。你们,还有与那人无甚交情的将军们,率领上本部精锐,同我入城办事,这样便是万无一失。”
杜思远与呼延锋相视一眼,俱觉心头一松,千斤重担皆去,同时行礼应是。
抬眼望漫天风雨,卓凌云深沉一笑:“走吧,今晚这雨……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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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酒尽,回了头,行到桌前去取另一壶。指尖触到壶身,一种细微的震动,悄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