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耐烦地这样骂他:
「杜小蝎你这爱哭鬼,你知不知道你的脸已经够丑了,哭起来更吓人!好了不准哭了……」
的确在他不怎麽幸福的生活中,处处充满了理由和机会让他哭泣,但师兄不知道的是,很多时候他都可以忍下,他可以不哭,却只为了博得杜若水的注意,只为了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哪怕是嫌恶的一眼……就算把自己哭得妖魔鬼怪丑不拉机那又何妨?
然而习惯养成了,那个人却不在身边了。
抽了抽鼻子,瞟了林百川的脸一眼,杜知书嘿嘿地苦笑了几声。
还好他干的是赶尸这行……爱哭的男人多难堪,爱哭的丑男人不但难堪还难看!
「百川兄,我不指望你尊贵的玉指了,但可不可以劳烦你把双手伸出来平举在身前?」
说著将林百川平举的双手手心翻向上,将手肘稍为凹了个弧度,捡起地上那堆柴就往那双臂上头放……不会捡至少帮忙捧总行吧!
果然,僵尸嘛……站得又僵又直,手伸久了也不觉得重不会酸不会乱动,很快的地上那堆柴都堆叠放上了林百川的臂弯中,看他捧得稳当,杜知书又多捡了几根叠上去,自己左右手也各拿著一根细柴表示没有偷懒,才满意地准备打到回府……回洞。
「好了,出发!」
左手那根柴指著山洞的方向,右手那根柴顺势在林百川的屁股上拍拍两下,杜大道长一脸得意,像在赶牲口那样发号施令……
没想到这一拍下去,林百川原本弯举抱著柴的手臂突然松开一放,那堆得像小山的柴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啊!靠啊!林百川你这死鬼!!」
眼看自己捡了半天的柴全滚回了地上去,杜大道长先是指著林百川,嘴唇哆嗦气得说不出话来,然後突然暴跳如雷,举起手上那两条细柴跳上前左右开弓没头没脑地把林百川暴打了一顿之後,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再出错老子就杀了你!宰了你!」杜知书没注意到自己正对著死人说著毫无意义的威胁恐吓……
「把手举起来!」
这一次,林百川没有依照他的指令动作,站在那不动如山。
「林百川,把手举起来!」
没任何动作。
「百川兄,拜托你把手举起来啦……」杜大道长的口气稍为有些萎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烂咒术是不是失效了……
站在那的僵尸还是没有任何动作,杜知书乾脆自己动手想把林百川的手抬起来,可那两条手臂简直像千斤石雕那样,又沉又僵,连动都动不了,根本抬也抬不起来。
「欸……你不会是在怪我打你屁股吧?」杜知书突然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只是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僵尸,僵尸耶!他都死了,没意识没感觉了,搞不好连自己屁股生在哪然後总共有几片都不知道,怎麽可能还像个大姑娘计较这些啊……
「好吧。」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杜知书越想越可疑,他弯下腰又捡了一根细柴,连著自己手中那两根加起来总共三根,然後绕到林百川面前,将三根柴举到头顶上对著林百川拜了三下後,嘴巴开始念念有词……
「百川兄百川兄,您大人有大量……啊,我讲错了,是大尸有大量,小的刚才不慎抽了您的尊臀,还不慎抓狂扁了您一顿,都是我不好,希望您能够原谅,别再和小的呕气了,阿弥陀佛,呜呼哀哉,咭哩噜噜,巴咂巴匝……」
念了一堆也不知道是哪个宗教哪个派别的祝祷词後,他弯腰又拜了三下,然後小心翼翼,恭敬谨慎地再一次地在林百川耳边轻轻说道:
「百川哥哥,请高抬您的贵手好吗……?」
原本僵直的手臂又突然举了起来,还自行调整成像方才那样微弯平举的姿势……
「……见鬼了。」
杜大道长搔搔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宁可相信是自己的咒术哪里出了纰漏,也不认为这具僵尸还真的通灵有了人性……
§
终於,他的火升了起来,肉串了起来,香味开始冒了出来……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杜知书嘴巴一边念著指令,手也没停歇地忙碌著。
指令是念给林百川听的,兔肉串在木棍上,而木棍则是用布条绑在百川兄那无法自行活动的手指头上,随著一旁杜知书的口令,他手持著那团兔肉在火堆上一会儿上下一会儿左右,规律而均匀地烧烤著……
而光裸著上半身的杜知书一手扶著瘸子的腰,一手抱著他的大腿,用力推进推进,累得满头满身的大汗,发耗著烤肉指令的口中还呼呼呼地喘著大气……
「上上呼呼下下呼呼左左呼呼右右呼呼……」
利用自己破烂道袍撕成的布条搭配一些木片先将那只断腿给捆回去,再加上一些泥灰树脂调配出来的超黏稠膏状物,杜大道长正努力地将瘸子的那条断腿给推得紧些,黏得牢固些以免又掉了下来……
黏了半天终於搞定,剩下颜色不均匀的接处,到时候有经过市镇在到药铺去买些易容用的材料来修补,本来他的脸也该补一补了,顺便咩……
只是那材料实在不便宜,杜知书还在想自己要去哪生银子出来……
用地上那所剩不多的道袍残片擦了擦手,想了想还是出去洗一洗比较妥当,这种特殊的膏状物黏性非凡,经过一夜的风乾後更是坚不可摧,不洗乾净到时候黏在手上乾了,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