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大半身子悬在外面,坚硬的铁石摩擦在他破溃的伤口之上,剧烈的痛楚自腰腹蔓延扩散,内里的脏器因着苗蛊的发作更是犹如烈火灼烧。
可这些……都抵不上心间的苦楚,带着酸涩的回忆,迫得他眼角洇s-hi,惶惶然落下泪来。
鬼主见景修神色凄惶不安、心神难定,便话锋一转,吩咐景初道,“初儿,同你师弟说说他心心念念的主子现在如何了。”
“大公子赴宴那日,旧疾复发不慎落入水中,虽有城中医师伺候,却是并不太好……”
“蛊王毒性极强却发病隐秘,陆琮又是沉疴病体,怕是过几日病死了众人也会说是旧疾的缘故,无人能想到这上面来,景修你这番忠心救主的事情怕是不能令他知晓了。”鬼主强硬的抬起景修的脸容,冷声言毕。
“若是你将小王爷身上所下之毒的解药交出来,我尚能饶你一命。不然……这鬼殿之中的刑罚便要你一一受过!”
景修惨然一笑,因着极致的痛楚几乎难以发声,“我那一剑……想必小王爷伤势定是极重,再加上我所下之毒…..”他闷闷哼了一声,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若不是用珍稀药草尚能吊着命,怕是二公子早就要将我凌迟处死以解心头之恨吧。”
既仍有筹码在手,便还要试上一试。
“只求一颗蛊王解药,主子安然无虞,小王爷……”
这番进退试探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衣帛撕裂破碎之声!
景修的身体被从笼中生生扯下,狠狠的掼在满是杂草的粗糙地面上,赤`裸的肌肤被冰冷的寒气尽情缠裹。
“狗东西!哪里生出的胆子,竟敢同我讲起条件来!”
他声色俱厉,显然已是怒极。他犹不解恨般的一脚将人踹至一旁,直滚了几圈摔在角落这才作罢。
“来人!”鬼主扬声唤来数名狱中看守,“把人给我带到刑室严加审问,今夜就要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
几名狱卒应声称是,左右挟住景修便将人向外拖去。
景初见鬼主正欲离开,忽而开了口,他语气冷淡,并不是求情的话语,倒是令人讶然。
“师父,可否让景初前去监刑。怕是这些人手下没个分寸,有碍您的大计。”
(二十八章)
石墙林立,y-in森可怖,血腥之气浓腻至极,直钻鼻间。
景修被反缚了双臂,吊在一人高的刑架之上,脚尖只能堪堪点在地面之上。
他体内的苗蛊仍不知疲倦的发作,慢慢的耗尽他最后一丝气力。景修皱了皱眉头,想要扭过头去看向在自己身后站着的几人。
预料之中的重鞭或是拶指之刑都未有落在他的身上,只有几根冰凉的手指不停的在他的背脊之上摩挲,好似在细心确认着什么,生怕做错半步。
忽而他心头一凉,深重的恐惧慢慢笼罩了他的全身,那个可怖的念头一冒出苗头,便再难遏制。景修猛地挣扎起来,可在狱卒的眼中却好似一条脱水的鱼,再如何奋力一搏,也终究难逃此劫。
景修知道,不出片刻便会有几根细细长长的钉子钻进他的身体,那钉子状若梅花,甚至隐含幽幽暗香,外表甚至可以称得上j-i,ng巧绝伦,可这却是鬼殿之中最令人惧怕的刑罚。
细细的钉子被按压在脊柱之上,开始只是刺破了半分皮r_ou_,进而慢慢的钻进骨头,再透骨而出,连着血r_ou_钉在某个脏器之上。
蚀骨苦楚,却不会要人性命,只是疼,入骨延髓般的疼。
一根……
钉入他两块蝴蝶骨中间的那段脊椎之上,好似将身体硬生生从中间撕扯开来,灭顶的痛楚如潮水般倾泻而下,立时便令景修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再一根,
距方才那处约有三寸之遥,轻轻巧巧的透过骨骼,所到之处勾起一片火燎般的触感。
景修死死咬住牙关,咽下从喉中迫出的痛呼,却被逼的眼前一黑,几欲晕厥。三日三夜的香引焚烧已经使他满身倦怠,诛心之言更是令他心如死灰,再加上这般透骨之刑,景修嘴角微动,露出个苦涩的笑来。
“竟不知自己这般禁得起折磨……”
又一根透骨钉抵上了景修的腰身,虽已无丝毫反抗余地,景修终是绝望的阖上了眼睛。
他知道,若是这根钉子进了身体之中,他的下场便是成了个动弹不得的废人,只能如一滩烂泥般……再无半点生机。
“住手,”景初走上前来,止住了狱卒的动作,他眉目沉静,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你们都出去,我来亲自审问。”
几人对视了一眼,并不敢忤逆景初的话,只得恭顺的答道,“是,执符大人。”
待到人切切实实走了出去,景初这才转至景修眼前,仔细看着他的脉息。方才的酷刑太过惨烈,景修的唇角满是溢出的鲜血,显然是内里伤势过重,难以支撑所致。
景初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师弟,并算不上是什么出众的翘楚,自幼训教时既未修得上乘的武艺,亦未有半点决然的魄力。
也就只有一手易容功夫算的上j-i,ng巧,却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而白白长了一副惹眼的脸容,却只是徒增祸端罢了!
因了这些缘故,便被早早打发出去去伺候一个并不受宠的病弱公子。却不料世事难料,陆琮辗转而归,走到今天这般地步……
他从衣怀之中掏出个小药瓶,倒出一粒通体雪白的药丸送入景修口中,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