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谢无渊刚刚对“医者”游小林做的那样。
“五者”每个后人在接受传承的时候,都会以一种极特殊的方式泡三整天的药浴,在泡药浴的过程中,“五者”将得到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实际上叫的并不是“五者”,而是“臣蛊”,并且被严格要求不外传给任何人,这个名字,被视为传承中的绝密。
“如果有一个人喊出你传承的名字,你便要跟着他离开。”
每一个“五者”都会对“传承者”说这句话。
只不过,在传承者成为真正的“五者”之前,是不会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义的。
而关于“臣蛊”命名这件事情,“五者”的所有后人,都是不知道的。
这是最初的“五者”,与谢家共同保有的默契。
打个比方,医者一脉的称谓是“游医”,传承的名字姓游,而第二个字,则在谢家的札记中有记载,是谢家与“五者”的前人心照不宣的排行表。
谢老爷子那一代记录了“五者”的全名,按照谢家札记中的顺序,找到谢老爷子那一代的“五者”名讳,再往下数一代——
——谢无渊自然能推断出游小林的中间字。
谢无渊在游小林耳边低低喊的那一声,叫的本就不是游小林,而是游小林体内的臣蛊,游梦。
一直沉睡的游梦被唤醒,游小林的生命感到隐隐受到威胁,也正是因为臣蛊被唤醒,游小林才会把她娘游医生留下来的,唯一的月亡散的解药给了谢无渊。
不情不愿。
却没有办法。
主蛊的命令,臣蛊不能反抗。
谢无渊对游梦下的命令,游小林是不能反抗的。
对“五者”来说,臣蛊掌控了他们的生死。
“五者”是谢家留的暗棋,一代一代,总要有些手段。
蛊虫随着父母传到孩子身上,世世代代。
而“五者”,又受祖宗遗命,不得收外人为徒。
这是最初的“五者”,给谢家的忠诚。
谢无渊冷眼瞧着乔楠疼的打滚,转头处理游小林。
“你说说,你今日错在何处?”
游小林情急之下,哪里还有功夫挑地方,“扑通”一声直接跪下,膝盖底下都是碎石子,磕的要命,这会儿谢无渊终于肯理她了,立马乖乖认错。
“身为属臣,见主上遭人劫持,却不肯挺身而出。”
此为其一。
“身为‘五者’,发誓效忠谢家,却在主人陷于危难之时,冷眼旁观。”
此为其二。
“身为‘医者’,却顾念父女之情而放任‘阵者’对主上不利。”
此为其三。
“嗯,”谢无渊点头,“该受何罚?”
游小林叩首:“小林该受蛊虫噬心之痛。”
谢无渊轻笑一声:“你倒是心里有数。”
游小林抬头觑见谢无渊脸色,一咬牙,还是把话说了:“小林愿替父受过,还望主上成全!”
老樵夫此刻已经在地上疼的打滚,体内的臣蛊彻底发作,让他整个人感到生不如死。
的确,谢无渊也没打算让他生。
“嗯?”谢无渊话音上扬,“你说什么?”
游小林脸色惨白,却还是重复了一遍:“医者游林愿替阵者受过,还望主上成全!”
“呵,”谢无渊轻笑一声,不辨喜怒,低声吩咐,“游梦,照做。”
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从游小林的额头滚落,瘦小的身子微微颤动,牙关紧咬,双手成拳。
蛊虫噬心的滋味,可不好受。
老樵夫瞧着游小林强自支撑的模样,长叹一声,终于找回了理智:“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请主上饶过小林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谢无渊嗤笑:“我拿你当游小林的父亲,才留你一命,现在只问你,我带她下山,你是否有异议。”
老樵夫面上一暗,沉思半晌,最后哀叹:“罢了,您既非心悦于小林,却要带她下山,想必也是有了谋算。”
谢无渊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身为阵者,我没有资格问您选了谁,但是我想知道,您能否护她周全?”
“呵,”谢无渊答,“我既带她下山,就必定会护她周全。”
老樵夫转头问小姑娘,“小林,你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有走不下去的觉悟。”
小姑娘被折磨的牙关紧咬,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有分寸的,而且,就只是跟着主子出去见见世面,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
老樵夫语气不善,“只要还没开始,你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小姑娘没有再答话,似乎刚刚的解释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让游梦停下吧。”谢无渊在心中吩咐,主蛊很快把消息传递给臣蛊,游小林脱力,瘫倒在地上。
谢无渊绕过游小林,也没有再理会身后的乔楠。
之前在谢府里看手札的时候,谢无渊就觉得,乔楠这个人,主意太大了,身为谢家的属臣,结果却越过谢家,径自做主,去了边疆,甚至私下决定帮王爷篡位,与谢家家主站在完全不一样的立场上,实在是狗胆包天!
这种属臣,他谢无渊要不起,也不会要。
“乔楠,”谢无渊经过老樵夫身边时,语气平淡,“三年之内,我希望看到下一任‘阵者’,不然——”
老樵夫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望向谢无渊。
他乔楠是阵者中的翘楚,如今遍寻天下,也未必能找的到更好的,可谢无渊竟不想要他乔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