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谢无渊别开眼,“我不想再追究那件事情。”
“谢无渊,”三皇子一板一眼的盯着谢无渊,极力压抑怒气,“你听好了,不管你想不想听,我只解释了一遍。”
谢无渊皱眉。
“何贺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给何家和袁默搭了线之外,什么都没做,没人逼着何贺非要娶那个女人,你要是非拿这件事情指摘我,我无话可说。”
“何贺这次中箭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不至于那么下作,要靠在背后冷箭伤人。”
何贺的事情,三皇子不肯承认,谢无渊一时半刻的,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三皇子干的。
不是谢无渊不肯相信三皇子,而是三皇子的黑历史实在太多了。
远的不说,光是那次封爵大典,这心黑手黑的哟,就不怕一个猜不准,弄错了皇上的心思,活生生把自己的下辈子爵位给坑进去啊?!
反正谢无渊是甘拜下风,他对自己做不来这么心狠手辣的。
三皇子冷笑一声。
“呵,就算我想背后下刀子,我也没有人手,我一早就跟你说了,我在京城这边的人手,让皇长孙给弄的差不多,不剩下什么了。”
“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听谁说了什么,还是何贺跟你说了什么。”
三皇子丹凤眼低垂。
“我承认,我是看何贺不顺眼,我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姓何那天开始,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不顺眼。”
“可这么多年下来了,我对他做什么了?袁默的亲事,也是他自己点头的,这笔账,你要是非记在我头上,我没什么可说的。”
“这次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现在就敢指天对地的发誓——”
“行了,谁让你发誓了。”谢无渊打断三皇子的话。
对谢无渊来说,誓言不值钱,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可对谈子墨来说,指天对地的发誓似乎太过沉重,这是一个能够真切感知到鬼的存在的人,让他拿鬼神来发誓,未免太过严重。
更何况,谢无渊刚刚想明白一件事情。
何贺中箭的事情,不可能是三皇子做的。
谈子墨要想整一个人,还是何贺这种手上沾染过人命的人,压根不需要自己动手。
只要找几个鬼,半夜吓一吓,定时定点的吓上一段时间,一年半载的,精神再强大,也迟早崩溃。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人整疯了,还干净利索,不至于背这么大一个锅在身上。
“我调查过了,”三皇子别过脸,背过身子,语气平静,仿佛刚刚那么疯狂的人不是他。
“何贺身上的伤有蹊跷,那支箭对准的是心口偏上的位置,哪怕真的扎了个对穿,也不可能丧命。”
谢无渊一怔。
听到何贺中箭的消息,他想去找何贺,可又怕何贺压根不想见他,所以根本没有去过何府,再加上游小林已经去了何府,谢无渊就没再花时间琢磨何贺身上的伤。
正是这小犹豫,让谢无渊丧失了知道真相的机会。
“如果伤口根本不致命——”
百转千回间,谢无渊忽然反应过来。
这压根就是有人在设套诳他们。
假如何贺死了,大家的焦点反倒会放在这次事故到底是针对何贺,还是针对何家身上,皇上甚至会大张旗鼓的调查,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才行。
可现在何贺只不过是背后中箭,重心倒是会放在何贺私人恩怨上,这样一来,会被怀疑的人,就大大的减少了。
“你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人是谁吗?”谢无渊问三皇子。
“有一个猜测,不过不能肯定。”三皇子面上淡淡的,背在身后的手却在轻微颤抖,哪怕他那天下了决定,现在也还是开不了口。
谢无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三皇子关注了谢无渊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
谢无渊对自己人容忍度很高,只要没踩到痛脚,一切好商量。
如果说之前三皇子隐瞒二人间主药与辅药联系的事情,对谢无渊来说,只是踩到了线,那么,三皇子决定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即将引爆地雷。
谢无渊可以容忍三皇子破坏他的仕途,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仕途对谢无渊来说,一文不值。
如果不是因为何贺,谢无渊甚至都不会参加科举。
三皇子自己心里有数,不论范景辉怎么说他不会追人,说他总是在作,他都如此笃定谢无渊不会计较封爵大典的事,底气足的原因,不是谢无渊爱他,而是谢无渊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
正是因为那段时间何贺成亲,在谢无渊努力为了何贺往上爬的时候,何贺在背后狠狠的给了谢无渊一刀,谢无渊之所以会在吏部如此拼命,更多的原因还是为了给何贺争取好一些的环境,一旦何贺抽身离去,那么谢无渊在朝堂上的一切就没有意义,谢无渊本身也不会在乎。
那段时间,谢无渊低迷,也不会想要继续呆在京城,更不会为了一件他本身就不想要的官服而与三皇子斤斤计较。
三皇子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可三皇子之前决定要做的这件事情不一样。
和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不一样。
三皇子想了这么多,可在谢无渊看来,却不过是一瞬。
“你觉得是谁?”谢无渊问他。
三皇子薄唇轻启,尾音发颤,只是一瞬,很快消失不见,快的谢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