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往云梢坠去,将树冠的色泽尽数带走。远处有一泊清澈的湖水,倒映出缓缓变暗的流云。
弦月在西方挂起时,乔钰诩从墙壁跳下,一把拉起骆泗的手:“先别管。”
湖边泥土地s-hi软,青嫩的草尖被鞋底轻轻压下。乔钰诩的背影很坚定,骆泗不由自主,跟着他前行。
等意识到时,二人已在湖边停下。月色铺洒在这弯浅浅的塘中,气氛静谧,有小虫在草堆里鸣叫,驱散夏的燥热。
乔钰诩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有太多疑点想问清楚,然而在摄像机的追寻下,很多话根本没法说。
面前人微矮,当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沉下,只剩月色,将他身形勾勒出。
青年粟发垂下,遮住光滑的前额,一双眼睛疑惑地望上来,明明是妖气的外形,偏生又乖巧得不行。
见乔钰诩目光凝住,骆泗疑惑地偏过头,睫毛轻闪。
准备好的说辞被这一眨尽数击退。乔钰诩后退半步,猛然想起一个问题。
如果……如果真是这人救了自己,不就意味着,那么丢脸的一幕被他看光了吗!
他双手环胸,嘴开了又合,一时竟说不出话。骆泗眼睁睁看着面前人双颊染红,有点儿懵:“那个……我们不回去继续录制节目吗?”
见他气势这么弱,乔钰诩灵光一动,终于发现了不对。车炀这人力气小,胆子小,人品还不怎么样……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顶着戚学覃的威胁,把自己救出来?!
乔钰诩松一口气——谁都可以救他。经纪人、王导,甚至是苏莓映——但不能是车炀!
拼命找着各种理由,他却选择性忽视了在门缝里看到的二人争吵的一幕。乔钰诩没意识到,说了这么多,他只是想扼杀一切在青年面前丢脸的可能性而已。
骆泗疑惑的目光下,乔钰诩猛然偏过头,闷声闷气道:“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骆泗愣了几秒,以为自己终于追上了面前人的思维:“啊,对!那次微博,你帮我说话的事……谢谢你。”
演技不行,还在片场拉人下水——其实这些都是真事——然而乔钰诩竟会主动站队,骆泗真的很感激他。
听面前人提起这件事,乔钰诩楞了一下才说:“和你无关,我只是受不了戚学覃……”再说下去又要绕回想回避的话题了,他赶紧转了个弯:“这么说,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欠人情。他只是想做就去做了,根本没有考虑其他人的立场,也没打算帮他。
——然而,此时他就是想找一个理由,能再和面前人说上话。
骆泗认真思考了一下,竟然乖乖点了点头。微风拂过,面前青年一头短发微扬,被月光镀成银色。
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他倒忘了自己也为乔钰诩做过不少事,语气都软了几分:“我该怎么还?”
乔钰诩猛地移开眼睛,心跳紊乱起来。月光铺洒在湖面,寂静的山林间,只余他们二人。
录制节目的大宅被掩映在层层山林后,风拂过,树梢发出簌簌的轻响,灯影从叶片间透出。
“那就……”压下波动,他正打算说什么,突然被一声遥远的呼唤打断:“乔钰诩,车炀!你俩在湖边做什么?”
二人回头,赵导带领着一群工作人员,从小道跑来,肚皮上的肥r_ou_还一颤一颤的:“再不回去,节目都快拍完了!”
骆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靠过去,拉了拉乔钰诩的衣角,轻声说:“我们还是快走吧?”
指尖不小心滑过后腰,乔钰诩猛地一颤,忙不迭向前走了两步。
他还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声音却莫名有些气急败坏:“节目进行到哪一步了?”
终于跑到二人面前,赵导弯下腰,撑着膝盖喘气。骆泗俯身拍了拍他的背,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纸巾,给他擦汗:“不好意思赵导……”
赵导挥挥手,站起身。他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二人站位,气还是没喘匀:“你……你俩荒郊野岭的,站在一起干啥呢?约会吗?”
乔钰诩面色不改:“你正常一点。约会?我和车炀?”
骆泗也觉得尴尬,忙不迭说:“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等等。”乔钰诩说。等把众人视线吸引过来,他才不紧不慢道:“这里是室外吧?”
赵导点了点头。
“那。”乔钰诩手遥遥指向大宅:“我们算是从密室里逃出来了?”
赵导震惊,瞬间变成苦瓜脸。骆泗偏过头,也觉得这样不太地道。
节目才刚开始呢,两个嘉宾就从窗户里翻出来了,这算什么:“乔钰诩,要不我们还是……”
乔钰诩轻瞥他一眼,眸中充满暗示。骆泗仿佛明白了什么,见乔钰诩脊背挺直,对赵导勾了勾手指:“想让我们回去继续参加?”
赵导点了点头,眼巴巴望着他。
“我们都逃出来了,总得给点福利吧?”乔钰诩扬起下巴:“比如,不准再让恶灵来干扰?”
骆泗还是第一次看乔钰诩和人讨价还价。过了五分钟,导演终于败下阵来,满面忧伤,同意了乔钰诩的霸王条款。
一行人往大宅走时,骆泗轻轻靠向命运之子:“你看,赵导是不是又要哭了……”
耳边一痒,乔钰诩将头偏开些许,语气凶巴巴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和他说这么多?”
的确。命运之子的体格很好。即使看起来柔弱,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