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没有要认识的意思,只不过,第二天,他向夫子问询住宿事宜时,碰巧见到严书翰也在。于是,他头脑一热,上前向严书翰一抱拳:“新生林佑,请公子今后多多指教。”
严书翰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对他还礼:“新生严书翰,不敢不敢。”
林佑就是这样知道了他的名字,暗暗私心盼望能跟他分在相近的寝室。奈何天不随人愿,严府就在州里,因此严书翰也不住在学堂中。
此外,严书翰身边常常围着一堆追随者,林佑懒得凑堆,所以,两三个月下来,两人几乎没有单独说过话。
不过,两人的名字却以意外的方式被连在一起。
学堂的夫子们提起得意的学生时,总是会对这两人赞不绝口,文武兼备,待人有礼,前程不可限量。
久而久之,林佑也从友人处打听到了严书翰的消息:他是当朝太傅严瞻礼的次子,长兄则是上一年的武状元。本来严大人一心想让两兄弟从文,子承父业;奈何兄弟两人双双从小喜爱舞刀弄枪,严大人无可奈何,也只得由他们去。也有传言,单凭严家的势力,严书翰早已是内定的武状元。
“所以啊,林佑你还是不要处处与他争锋,万一惹起嫉妒,你往后吃不了兜着走。”也有同窗这么劝说。
林佑听后微微一笑:“我倒不觉得他会这么做。”那时,林佑与严书翰不过是点头之交,但是,林佑直觉认为,对方绝不是这种气量狭小之人。
光y-in似箭,入学时春分刚过,转眼间秋假就来了。同窗们一个个返乡,林佑因为不想回家,向夫子申请了留宿。
在学堂门口,送走最后一个同窗,林佑转身打算回宿舍,回头一眼望见,严书翰立在身后院内不远处。他站在黄花树下,衣服上沾了不少落叶,不知道已经看这边有多久。
林佑向他走去,见严书翰的目光也随自己而转动,笑着开口问道:“严兄府上的人还没有到?”
严书翰低头,略有犹豫,半刻后才抬头,开口:“听说,林兄秋假将留宿,不打算返乡?”
林佑微笑承认:“家里不缺人,回去也是添乱,不如在这,轻松自在 。”
“原来如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林兄到府上作客。”严书翰双眼对上林佑的视线,林佑心中一跳,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一口应下。
虽然林佑在秋假里没什么计划,但是,若是换作别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他并不喜欢到这类交际,倒不是说他无法应对,只不过觉得浮于表面,又耗费心神。何况对方是权贵之子,让人知道了,怕是会被说是攀炎附热。
只是,他不得不承认,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严书翰就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知道得越久就越在意。再来,当严书翰双眼直视自己时,他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之前没发现,这人双眸明亮纯粹,在这样的眼神里,他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他心中也好奇,什么样的家庭,才能造就出这般气质。
“林兄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两人坐在马车中,严书翰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佑的胡思乱想。
林佑转过头,见他的脸近在咫尺,又感觉有点呼吸困难,双手不自觉握紧袍子:“没什么。”
严书翰对他笑了笑:“家尊和萱堂近日都在京城,忙于应酬。府内只有几个下人,林兄不必紧张。说起来,论岁数,我只比林兄长三个月,不如今后我们就不用这么拘谨,以名字相称不是更好?”
林佑歪头,禁不住疑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生辰?”
严书翰倒是大方承认:“我到夫子那里偷看的,有时夫子会让我帮忙抄写文书,我就趁着夫子不在,翻了翻每个人的资料。”
没等林佑反应过来,马车停了下来。严书翰一手掀起帘子,一手自然而然握住他的手:“走吧,小佑,到了。”
林佑被严书翰牵着,走进严府,虽说严大人贵为一品官员,府内毫不铺张,装饰简单而不失大气。
府内只有几位仆人,严书翰一一与他们打过招呼,没有半点少爷的架子。倒是仆人们显得对林佑相当好奇,不住偷偷观望。
两人用过膳食,严书翰就把林佑带进府内的书房。一踏进房内,林佑就大呼惊喜,房内藏书之丰富,简直叹为观止。
严书翰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我见到小佑的时候就想,你看到这些一定很高兴。”
林佑想是自己失态了,有点脸红:“严兄……”敏锐地察觉严书翰脸上不悦,马上改口:“书翰果然观察入微,不过我可不是什么书呆子。”
严书翰看起来很高兴:“当然,你箭术和搏击的成绩都与我不相上下,哪天真想跟你比试一把。”
林佑一挑眉:“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林佑本是出于少年不服输的心性,没想到,严书翰果真把他带到府里一空旷内室,里面全是些木枪木刀,不会伤人,切磋倒是正好。
林佑也不客气,挑了一杆木枪,耍了两下,示意严书翰可以开始。
林佑在进入学堂前,不过是跟县里的师傅学过几招护身的功夫,其余便都是在学堂里夫子教的。
严书翰则不同,两人一对上,林佑就感觉到,他的招式更为灵活,跟学堂里千篇一律套路不同,实用性更高。十几个回合下来,林佑一个不留神,被严书翰挑走武器。他不甘示弱,用尽十分的力气震掉严书翰手中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