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头一回与金银楼交手,他楼中杀手本领不该只有如此才是。招数虽狠,真力不足,并不似修炼数年的杀手。靠这班杀手,要想杀他们夺书无若异想天开。
事出反常必有妖。
欧阳情问宁飞麒:“飞麒,别院可布置妥当?”
宁飞麒答:“已部署过了,都是好手看顾。”
江慈心一听话音:“师兄问这是为何?别院有事?”
欧阳情说出计较:“今日杀手不似金银楼手笔,我怕他们还有后着。”
江慈心神色一凝。
后着,后着,可不就对着别院而去?
别院内里……那人……
江慈心头皮一麻,当下收剑入鞘:“那我们速回别院!”
欧阳情道:“正是如此。”
于是留了几人处理尸首,三人快马回转。
到了别院,果真如欧阳情所言,后着已现。
第28章
三人赶到之时,风波暂定。
自他们行往道古亭不久,便有一队金银楼杀手潜入,于院内翻找经书,杀了两名奴仆。院中暗卫发现,两方恶斗一场,杀手除了死的,逃了一个,现下正着人搜查四周。
副院主说完,一头冷汗。欧阳情与宁飞麒宽言几句,又派人速查起来。
江慈心不发一语,眉头仍是皱得紧紧。
他跟欧阳情说帮忙巡视,提剑往外走,心头对金银楼又恨上几分。
路上截杀是一回事,杀入埋剑山庄别院却是另一回事了。
若捉到那个活口,定要叫他后悔来此。
这已是他第二回急匆匆地入别院了。
他一路赶回拍马不停,是在惊怕什么呢?
上一回是怕那小倌病重死了,这一回呢?
他紧握无暇剑,心中不知如何作何解。
脚下顺径而走,不知不觉又踏回那处院落,江慈心抬头一愣神,在院外呆然立着。
院墙内,听得轻语切切。
小顺宝好似被刺客一事吓到了,繁羽在房中细声安慰。
“有这么多厉害的大侠在呢,不用怕的。”
接着稀索声响起,顺宝就含含糊糊地笑了。
应是又吃了糖吧。
江慈心未见房内何等场景,却能猜出一二。
那人垂眼哄人的模样真是温柔又好看。
他一路提着的心渐渐安定。
江慈心也曾得那人软言相哄,只是那时他尚不清醒,记不清晰,只晓得那人笑颜如花,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甜的。
他心头仍有惧有怕,有迷有障。
怕识清所惧怕的是何事,怕辨明蒙着双眼的迷障后是什么人的身影。
可此刻听着内中清亮语调,心头却豁开一道亮。
所惧所怕都似冰珠遇暖风,化成一道软水。
那人完好如初,正在房内。
他心弦一动,正欲上前推门而入,却闻转角传来十分轻微的滴水声。
滴答一声后,再无声响,院内房中仍是一片安宁。
江慈心眉眼急转凌厉,凶光一现。
他盯着那转角处,嘴角冷冷一笑,拇指顶着无暇剑剑鞘,迅雷不及掩耳地急发一招。
人也跃至转角,手中银光闪过,一挥而出。
那转角中人闷哼一声,兵器也嘡啷落地。
正是那逃出的金银楼杀手。
那人身上本就带伤,逃窜在此处,不想一时不慎,滴落的一滴鲜血也叫这人听见了。
他虽知难逃,却仍是本能地往后撤去,提气而退。
只见青年剑者单手提剑,背着光缓步而来,面目陷在暗影中,宛若地狱杀神。
“谁?”
忽闻一道惊声,是院中来了人,想是听到这处声响,要出来观视。
江慈心转头向那处院墙一看,半侧脸现在月光下。
他半边俊容由月华照着,半边隐在阴影中。
刺客看到青年露在外头的半张脸,眼见着那冷酷目光在一瞬中泛起复杂的空白。
青年神色微变,眉头一皱,似在思索犹豫。
见他分神,刺客只觉是千金难求的时机,运力吸起落在一旁的宽刀,就要反击!
那边院墙内的繁羽不得回应,更是心中惶惶不明,正想开了院门悄悄一观,却闻一道惨叫!
“啊——”
那声极惨烈,繁羽三魂都被惊出,手中动作也不由一停。
随后听到一身清喝:“关上门,别出来。”
是江慈心!
那声音低沉,透着股肃杀。繁羽从未听过江慈心这般说话,头皮一麻,愣在原地。
他心中咦了声,不知那人怎会在自己院子外头。
外头这处转角,已是见了新血。
那刺客中江慈心一剑,晕了过去。江慈心速点他周身大穴制住,他拽起刺客衣领,正要提他去了正院,却闻院墙内那人惴惴发问。
“江大侠,你……你没事吗?”
繁羽缓过神,紧张了起来,他先闻惨叫,又听见江慈心的声音,只道外头必是出了事。惨叫的又听不出是谁,他便怕是江慈心受了伤。
几日前的不欢而散早已被他忘怀,他本就不是记仇的性子,说话的又是那向来如此的江慈心,虽有难过,也有些习惯了。那日不过是先头太过得意,被江慈心拿话一刺就意外心灰。
说来说去……若非那话是江慈心说的,那句笑谈怎会叫他难堪?
他从未知道,喜欢上什么人,竟是如同铺心在人脚底,那人脚轻脚重,都似踩着自己的心尖而过。
自那日后,繁羽独自于院中静养,多日不曾见过江慈心,无从得知